温阮疑惑看向霍二少:“谁……走了?”
霍二少迷茫的摇了摇头,比他还疑惑:“不知道啊,大哥心里难道还有比我这个可爱弟弟更重要的人?”
温阮:……
“咳!”
霍老爷子已经成功利用刚刚的震惊瞬间,把‘嫁妆单子’悄悄塞到了南星衣服里, 很是满意,他现在巴不得家里有个大热闹, 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别让南星有机会发现这件事,卖孙子也在所不惜。
“一起过去看看?”
他甚至不遗余力邀请简王殿下,说招待不周,乡野人家没什么规矩,殿下看个趣,了解了解民生百态也是好的。
邾晏觉得此间发展很有些玩味:“你确定,邀请本王去?”
霍老爷子:“你不是阿阮夫君?”
这个倒——
邾晏斩钉截铁:“是。”
同时非常满意老爷子说的这几个字,不愧是年老成精,就是会说话。
“我家没什么事要瞒着阿阮,他定也想邀王爷同去……”霍老爷子扭头,发现人已经和二孙子一块跑了,把未婚夫都忘在这了,清咳一声,替小辈圆缓,“孩子还小,性格跳脱,一回家就忘形,王爷莫怪,这边请——”
霍家大少爷的院子,因养病需要,离主院稍微有些远,很安静,但不乏舒适,挨着一个很大的园子,湖景尤其好,让人看一眼就觉心境开阔,养眼养心。
霍煦方没回自己院子,而是绕着湖走了一段,进了一个更小,但挺耐看的院子,进门快速转了一圈,看了几眼,尤其对墙头草被踩过,痕迹特别明显的那面墙,着重看了两息,突然不着急了,也不去别处了,叫下人把庑廊角的桌椅移过来,掀袍坐下,喘匀了气,平静呼吸,才慢条斯理问:“人走了?”
长随:“是,到处找不见,还给大少爷留了书信,就在这——”
霍煦方却没打开那封信,隻静静放到了桌上。
“大少爷不去追?”
“为何要追?”霍煦方垂眸,“我说过予她选择,她并未选择我,人之常情,想来……没有哪个女子不愿意要我这样的夫君。”
温阮倏的睁圆了眼!
夫君怎么回事?什么夫君?霍家大哥要成亲了么?
他转头看了眼霍二少,霍二少……比他还惊讶,比他还猝不及防,一脸‘我要有嫂嫂了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的懵圈。
再往后看,唯有霍老爷子一脸意味深长。
霍二少已经就近逮住了老管家,问是怎么回事,老管家看看老爷子,看看一同围观的简王殿下,才压低声音,说了句:“大少爷两个多月前,于江边采莲时,救下了一位姑娘……”
霍家生意盘子大,尤其在泗州,涉及行行业业,霍二少在外跑的时候多,家中大本营,则是大少爷在守,大少爷身体原因,少有外出,但并不是不外出,也是时常要巡查自家产业的,两个多月前,并非莲子成熟时节,他隻为先期查看,预估今年形势,从莲子莲蓬莲花到池鱼,甚至江面环境,都要了解。
他在自家庄子外的河道上,救下一位姑娘,那姑娘可惨了,十八九岁的年纪,可瘦可瘦,肚子上好大一个刀伤,尽管被她勉力裹上了,可泡在水里能有个好?
大少爷发现她时,她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人也昏迷不醒,呼吸非常微弱,立刻请了大夫来看,天仍是不醒,斟酌考虑下了猛药,才激回生命力……这些天一直养在这个院子里。
那姑娘是个倔强的,受人恩惠,她并不扭捏,坦言必报,近些天一直在同大少爷说织艺布匹,已经聊出新花样,她竟是个织娘,但听口音,似是京城那边的人,显是受了很多苦,可她对自身经历一语不发,不诉苦,也不说委屈,是个极坚韧顽强的姑娘。
京城来的,织娘,落水……
温阮很难不猜想,这姑娘恐就是京城织女失踪的一员,又是娘娘教造的孽。
霍煦方是和这姑娘日久生情,互相倾心了?
他是个很知礼,很懂分寸的人,比起商人,更多的是君子儒雅的气质,不会玩强娶豪夺那一套,真要玩,也不至于二十好几了还单身不娶,如今光天化日,当着众人面,也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显然求爱之路异常辛苦,逼的架子不能摆,脸也不要了。
长随是个机灵的,听弦闻雅意:“可大少爷对关姑娘这么好,这些时日亲力亲为照顾,又不欲关姑娘为名声所累,都没让她知晓,也铺好了后路,不叫任何人有说闲话的机会……”
霍煦方阖眸:“深情已赋,无怨无悔。”
长随:“您就不觉得后悔,不会怪关姑娘么?”
霍煦方:“为何?情之所系,心不由己,这是我自己的事,同她无关。”
长随:“如此说来,关姑娘离开,是她的损失。”
“不,是我。”霍煦方苦涩,“此后余生,我大约会活在追忆里,踽踽独行,惨淡寥落,但我仍不想耽误她,隻盼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四季如花,畅快欢颜。”
好一个情伤忧郁,芝兰玉树,让人心软的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