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分离。
这场宣泄式的接吻终于在赵乾景觉得自己的氧气要耗空前一刻停了下来,两人的衣衫都被揉皱,吴磊记挂着他身上的伤动作犹为克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纵容。
可那种感觉着实让人贪念,赵乾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着撕咬过后的余韵,他说:“做吗?”
吴磊拒绝的很果断:“你身上有伤伤,别招我。”
赵乾景的心意没有被满足,但他此刻却不敢对吴磊有所反驳。能被剑圣收入门下,赵乾景的武功可以说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能在他手下全须全尾逃走的人不多,能伤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一点他和吴磊都心知肚明。
现实摆在眼前,逃避没有用途,果然吴磊开口抛出了那个疑问:“你知道刺客是谁吗?”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赵乾景脱口而出,在吴磊到来前这个答案在他心里演练了无数次。
但说出口的一刹那,吴磊显然读出了他眼睛中的答案,却还是伸手捋了捋他的发梢:“下次小心些。”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捧起赵乾景的脸又吻了下去:“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会一直留你在我身边。”
军营中的将士渐渐发觉,不知从何时起,大将军身边多了个年轻的亲卫,能与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将军同桌谈笑,利剑出鞘时更是令人望尘莫及。
吴磊这一次信守了诺言,他没把赵乾景赶回京城,反而是做了个身份文牒把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名姓年岁都是真的,唯有籍贯那写的是小春城人士。
剑圣一门安置于信陵,赵乾景被剑圣收养后,文牒也随了师父。
但小春城才是他真正的故处。
战事吃紧,日就有一次两军交手,大凉兵马羸弱粮草匮乏,饶是吴磊用兵如神,却也只能将局面维系在僵持的状态。
他守得住小春城,却无法将失去的故土收回。
朝廷频繁催促他起兵北征,可几番军事下来兵将折损的厉害,守住阵地已是三军将士的极限,又何谈收复北地之事?
这件事压在吴磊心头越发沉重,眉宇间凝沉重色的时候越来越多,时常一头扎紧军务中半日不饮不食。赵乾景知道家国二字是吴磊肩上卸不下的重担,每每他试图分担,却都会被吴磊推脱,固结于心的情绪往往在晦暗处抒发,于夜静无人处放浪形骸。
军帐是比府邸中的卧房更外露的所在,饶是吴磊会有意支开亲卫,也避免不了巡营的士兵。赵乾景的腰贴在冷硬的窄床上,内里却是滚烫的,喘息声被旧塌吱呀的声音填埋,心上人低沉的嗓音时时环绕在耳边,吹在耳边的气浪撩动着情欲的起伏。
他好像听不清,也记不得吴磊究竟说了什么,但左右不过是一些调情的话语,一两句足以让他面红耳赤。
朝廷不想打仗,拒京城来的消息文臣武将在朝堂上来回争执,最后却落得个要与敌营谈判的结果。
使节立刻出发,圣旨传至军营时吴磊不改颜色的接了,之后却摔了杯盏,甚至没有参加迎接传令官的宴席。
没有人会问他们这些在外征伐者的意见,更没有人会在意失去的疆土,以及边境百姓的死活。
他们要的只是长安的“太平盛世”。
和谈的文臣只到小春城中就避而不出,连连催促吴磊入城相谈,信件中的三言两语间全然是要割疆让土之态。吴磊自然是不做理会,看过信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压在了成叠的军报中。
和谈使团抵达小春城后,两方又有几次不小的摩擦,小春城中少不了能听见连天的炮火声,养尊处优的贵胄一时间慌了神,派了人来营中同吴磊措谈两方合议的内容。
吴磊态度坚决,手下的将士亦然。
不割地、不让土,收回失地,还百姓太平。
使团中都是手无寸铁的文人,少不了要请吴磊带小春城守将随行,赵乾景也跟在了和谈的队伍中,还是以吴磊亲卫的身份。
谁也没想到刺客会出现在和谈的路上,目标明确的指向打扮低调的吴磊。
说是行刺其实手法并不高明,众目睽睽之下能近吴磊身畔全靠他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那是一种足矣以一敌百的武功。
有这种能力者天下唯有一人,赵乾景一眼就认出了这手功夫源自何处,这天下第一人自然是他的师父,代表了剑道武学巅峰的剑圣。
横秋剑百炼成钢却难挡住剑圣的攻势,他只能拼尽所学同吴磊一道纠缠住那柄令他望而生畏的寒锋。
剑圣在武道上的造诣于他而言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与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赵乾景知道自己不能退。
换了黑衣的剑圣全然不见半分往日的仁慈与圣人姿态,彻底沦为了手中利刃的操控者,逼得两人节节败退。
亲卫一个个倒下,两人哪怕彼此回护却也挂了彩,吴磊本就是剑圣主要攻击的对象,几轮交手下来已显疲倦之态,为了避免伤及更多人,他几乎是一边打一边向人群外撤离。
两人被剑圣压制着打,根本讨不到半分便宜,赵乾景的功夫都是承袭剑圣一脉,出手的招式更是伤不到他半分。
更何况他只是想阻拦剑圣杀人,并不想做忤逆师门之事。
可一切并不如他所愿,几番交锋下来利刃终于刺向了致命处,赵乾景来不及抽剑抵挡,电光火石间能抵挡快剑的只有他的身躯。
利刃刺破血肉又被抽出,随着血液的流出痛楚传入四肢百骸,见剑圣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赵乾景踉跄的跪了下去,挡在了吴磊身前。
“师父!师父!求你别杀他。”赵乾景膝行了两步,这几乎恳求的姿态第一次出现在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
放下了尊严,放下了过去的骄傲。
剑圣心如磐石,从不会轻易动摇改变,他似对待玩物般捏住了小徒弟的下颌,出口就是呵斥。
“你还有脸喊我师父,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夫面前动剑。“他说着将人甩开,纵然再气愤,剑圣也舍不得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徒弟下手。
肩上的伤口随着又一次冲击再次撕裂,哪血浸透了半边衣衫,赵乾景还是死死地挡在了吴磊的面前。
吴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剑气的冲击让他短暂失去了意识,睁眼就见一片猩红朦胧在眼前,耳边嗡鸣声不断,但在沙场上磨砺出现五感让他感到赵乾景也受了伤。
他试着想拉回试图再次向剑圣求饶的赵乾景,他捧在手里的心上人不该如此卑微的换取他人怜悯。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赵乾景用手拦住利刃,血顺着指缝留下,也顺着剑身落在地上,可他没有退缩。
“徒儿不孝忤逆,却不愿见师父为别国驱使悖伤自己族众,今日愿自废武功还师父养育之恩。”
这话一字字砸在剑圣心头,也填入了吴磊的心房,他一时间慌了神,生怕赵乾景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小景!”
他想要阻拦却又一次摔倒,只能眼见赵乾景用受了伤的手颤抖着捡起来横秋剑。
那一刻他的心凉到了极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先阻拦的竟然是剑圣。
横秋剑被他轻易挑落,随着轻蔑一笑剑圣傲然道:“屈屈北地蛮夷何得老夫效力,我这一生都是大凉子民。”
这一段插曲却为后援军争取到了时间,不远处传来金戈铁马之声,不少人连连呼喊。
剑圣有以一当百之能,却也不敢独自对抗千军万马,他丢了一记眼刀给赵乾景,其意不言而喻。
赵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