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戳着他的小心窝,表情苦怏怏的,全然没了刚开始占舟语陪着一起画画的开心劲儿。
占舟语也不再怎么着他,撑着脑袋默默看着他契而不舍的模样。这时,视线又被手边花里胡哨五彩斑斓的小本子吸引。
哪怕占舟语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哥了,却也知道这些东西。在他孩童时期,身边的小姑娘都把这玩意儿叫做“贴贴纸”,但贴纸分有很多种,女孩们只爱玩一种,并且她们几乎是人手一本。每一页纸上有一个光裸着身体的小女孩,身边粘着许多合身的裙子和鞋子,等着来人取下,为她们穿上。
占舟语眼下这一本是使用完了的,也就是女孩们都穿上了“自己心仪”的衣服。
他皱着眉头又发现垫在贴纸本下米黄色的薄本子。封面陈旧,上方印着小方格的文案,在下方印着一栏信息框,包括姓名、学校、班级。这里没有留下信息,但怎么看都知道是小学生的作业本。翻开来看,每一页无外乎也就几个字——“大、小、一、二、三”,再没有其它多笔画的字来。写得歪扭,却也算干净整洁。
他下意识以为这些都是魏柠的东西,却想不通魏柠为什么玩的都是小女孩的东西。但他本就认为魏柠不同常人,这样的喜好和行为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俩人就这么消耗了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占舟语看着自己忙活的魏柠,不时打起了瞌睡。这时候真佩服自己的耐心,如此和魏柠一待就待到了太阳落山,自己却还没搞清楚这里的状况。屋子本就昏暗不清,天一黑,要不是点了灯,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是不信邪的,可他真心觉得,这地方呆久了总感觉有些凉意泛身,哪怕身边的魏柠是个大活人,但是也止不住压抑阴森的氛围。
而开始说好的一起画画,魏柠却怎么也没办法对画本下手,学着占舟语把其他彩色的笔拆出来一看究竟,试图找出笔的问题,好像拆出来又重装回去笔又能用似的。占舟语见人一时顾不上自己,便偷偷起了逃离的心思。虽然知道踏出门的几率不大,但是他宁愿先离开这个压抑的小角落。
在他悄悄退至门边,转身撬锁时,魏柠阴魂一般在他身后冒了出来:
“…老公,你不喜欢画画吗?”
占舟语真是被吓了,收回了开门的手,背靠在门身上,直视魏柠许久,才无奈道:“小朋友,你倒是告诉我拿什么画?”
魏柠躲在衣袖里的手指相互扣弄着,样子像是做错事一般,沉寂良久,随后想到什么,又伸出来抓住占舟语的手腕,语气带着讨好的意味:“老公你别走,我给你画一块手表好不好?”
这漫长沉寂的一段时间里,魏柠脑子里想的大概就是如何挽留占舟语的小点子吧。
占舟语试图挣开手腕,发现一下竟是没脱开,看来人下了不小的力气。但若他再多挣扎,他敢打赌,魏柠就不是单纯只抓着他的手不放这么简单了。
逃跑被抓包的占舟语心知现下不好和人冲动,只好跟着人又回到了那个小角落。
占舟语无言地看着魏柠掰开黑色笔盖,在他的手腕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块表。
他心想一直这么耗下去可不行,魏柠缠他缠得紧,实在脱不开身,更别说他能找到这个环境怪异的房子的出口了。
他把戴着手表的手收回来,违心说道:“手表真不错,我很喜欢。”
魏柠闻言,愉悦地又捧过他的手,贴在脸边:“那你可不可以不离开了?”
他问得很轻柔,更像是一种讨好,戳中人的心底。连占舟语都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
可随即清醒过来,收了手,认真而坚定:“魏柠,我出了这个屋子并不是要离开这里,也不是离开你。”
魏柠像是没听懂,定定的直视他。
“我就在院里,我不会走的。”占舟语放缓语气,“一整天都呆在这里,你不觉得无聊吗?”
魏柠从来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无聊。他只知道占舟语必须留在这里陪他,直视人的眼睛很沉寂,像是不容动摇,可占舟语却看见了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懵懂。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这一天下来的接触,占舟语隐隐约约掌握了一点和魏柠的说话技巧。
预料之中,魏柠真的上钩了。
只见他抓着占舟语的手更紧了,神情也更加紧张起来,急道:“别、老公你别不理我…”
“那就放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我会回来的。”
“真的会回来吗?”
“嗯。”
“真的吗?”
“真的。”
魏柠低垂着脑袋,像是考虑,随后,伸出小拇指:“拉勾勾…”
占舟语沉默地勾住他的手。
他最终顺畅无阻的出了这间屋子的大门,魏柠还想偷偷跟着他,但是被占舟语说服了:“你要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魏柠只好躲在门后,小心翼翼:“那你记得回来喔,我找好吃的等你回来。”
说完,只眼睁睁看着占舟语离开的背景。
这庭院放眼一看空间是挺空旷的,目测可以容纳近百人,此时天色已暗,这里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亮起,像是有人在准备着。
顺着凹凸不平的泥土地走在这个昏暗的庭院中,他先是被挂在树枝上的灯笼和咒符吸引,再是看到挨着魏柠那一间主屋右面的小房,从外面看只能瞧见需要生火才可以使用的灶台,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外围屋身似乎粘染了大片喷射状的污渍,或许早已干涸,因为环境太过昏暗难以辨别成分。
紧接着下了台基,按照顺序走在左面屋子的门前,往漆黑的内里瞧去,却只能大致判断是类似于乡下人存放农作物耕具的杂物间,他转身时没注意身后有一根柱子,便撞了上去,一眼看去柱子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此时疑心重,凑近了一看才知上面刻着许多晦涩难懂的咒语,以及一些奇怪的小人图案。他皱着眉头往下一间走去,里面和前者类似,只是心里开始疑惑,这整个“房子”难道只有魏柠一个人吗?
他将头从窗户里伸了进去,想要探清情况,只是除了昏暗再没有别的。但他鼻息在他探头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败陈旧的腥气味,像是宰杀牲畜的场所。可若说这里是乡下人家的屋舍,那么怎么也没听见一只牲口的动静呢?到处都幽静得过分。
而庭院中央的那座神像,此刻他才见证了全貌。在微弱的灯光照映下,不同于其他坐落于金碧辉煌的神像,不是什么天尊大帝佛菩萨,这供奉的神像占舟语认不得,只识它神情难喻,双手交叠抚于咽喉之处,像是某种仪式,着轻衣以跪落座,似悲似喜地看着站在它面前之人,雌雄莫辨,显得格外孤寂诡谲。
他疑惑,谁家会把供奉的神像就这么放在庭中央?这构造哪里是普通家舍的样子。
从他来到这里时,总感觉有股阴风吹着他的脖颈,又像是细密的银针扎着他的背,种种迹象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他不信邪,但倘若说这里有过什么不测暗事他是万分相信的。
以他在此地和魏柠一天的接触来看,料想那两个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并不居住在此,他能感觉得到,这么大个“房子”,从始至终应该都只有魏柠一个人居住。
可是,他也能感觉得到,从他踏出主屋的那一刻,不知在哪个暗处,总是有一双窥视他的眼睛。不愧他警探经验,碰上这种尾随的情况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在主屋和魏柠呆着的时候那视线就时有时无,出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