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澜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回复。她刚退出微信,程清梨的电话打了进来。“澜姐,你看见没有,大事不妙啊!”夜挽澜按下免提,起身整理书架:“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有啊!”程清梨急了,“别说得罪周家,就算得罪了秦家,你在模特圈就会被封杀!”“好事。”夜挽澜淡淡一笑,“我正打算退圈。”程清梨怀疑自己听错了:“退圈?你疯了?”夜挽澜的脸和身材的确是极品,模特圈也不像演艺圈需要演技。而她也听公司的老人说夜挽澜为了挤进模特圈煞费苦心,怎么说退就退?夜挽澜不答反问:“清梨,有没有考虑换个工作?”一个月前,盛韵忆归国后,皇驰娱乐公司为表忠心,断了穿越女的资源,并把她扔给了程清梨这个被公司排挤的新人。穿越女之所以选择离开她的身体,也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走投无路了。但对她来说,只要她不死,她就能杀出一条路来。程清梨一愣:“澜姐……”夜挽澜说:“不如接着跟我?”程清梨眼泪汪汪:“你都要退圈了,我怎么跟着你?”打工人就属她命苦。“退圈了不代表不做事了,我只是不喜欢过于抛头露面,我有别的目标。”夜挽澜轻笑了声,“我需要人,很多人。”程清梨下意识地问:“什么目标?”夜挽澜:“首先,我们确立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先挣它一个亿。”程清梨:“?”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夜挽澜疯了。通话结束,夜挽澜抽出一本书。书页泛黄,上了年份,但被主人保存得很好。她翻开,门在这时被敲响。夜挽澜回神,去开门。“叔叔。”“既然回家了,以前的坏毛病全部改掉。”林怀瑾走进来,上下打量着她,“再让我发现你跑回去找周贺尘,我打断你的腿。”夜挽澜很听话:“没问题,叔叔。”她答应得极快,反倒让林怀瑾犹疑了:“你的心理状况……是不是不太对劲?”现在的夜挽澜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沉稳不动如山,可山下却有惊涛骇浪奔涌,不知浪涛何时会将整座山击碎。一种平静的暴戾,极为矛盾。夜挽澜微微一笑:“还好。”法治社会,她能稳定住,不会乱杀人。“我听温礼说,一中最近聘请了一位从云京来的心理咨询师,专门缓解学生压力。”林怀瑾犹豫着开口,“要不然……你去看看?”夜挽澜又笑:“好啊,谢谢叔叔。”“这本书你以前每天看一遍,都翻烂了。”林怀瑾留意到翻开的书页,感叹了声。【神州历1723年永顺年间,不明势力入侵,靖安公主被车裂而亡,永顺帝自缢以保百姓,永乐公主于永乐宫自焚,宁朝覆灭,史称“万军之战”。】这场屈辱的战争导致神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落后整个世界百年不止。直到今天,包括世界战略研究所在内,也无人能查到三百年前入侵神州的敌人是谁。竟成了一个世界级未解之谜。
林怀瑾摇摇头,叹了一声,又看向那架七弦琴:“这琴放这么久,什么时候弹一首曲子听听?你会古琴?”夜挽澜想了想:“杀人的时候。”林怀瑾:“?”他看她的确有病,而且疯得不轻。琴曲杀人,武侠小说看多了。林怀瑾按着太阳穴:“你明天去一中找心理咨询师看看,我帮你预约,情况坏的话,我们住院。”夜挽澜依然温顺:“都听叔叔的。”“你婶婶……”林怀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想起以前的其乐融融,他心口酸涩难忍。一家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他不敢奢望回到从前的日子,只愿他这个侄女的人生能够回到正轨,他也算是对他大哥有了交代。第二天,早上八点,江城第一医院。“阿先还没有醒?”周贺尘站在icu外,神色难看。“还没有。”秘书低着头,“夜、夜小姐下手很重,她……”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他还是难以想象夜挽澜单薄的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竟然把从小练拳击的秦先都打废了。“贺尘,那个姓夜的小姑娘太过分了。”秦夫人抹着泪,“我知道你宠她,可你看她都干了什么?伯母提醒你一句,韵忆已经回来了。”“伯母,您放心。”提到盛韵忆,周贺尘的态度软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这件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秦夫人意有所指,“贺尘啊,有些女人喜欢欲擒故纵,你千万不要上当,伯母希望阿先醒来之前,你能把事情办好,否则……”秦家若是出手,夜挽澜不死也要掉层皮。周贺尘淡淡地说:“我明白,伯母。”“伯母,贺尘。”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周贺尘转过身,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笑:“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我怕你胃疼。”盛韵忆将保温饭盒递上前,“事情再多,也要顾及身体。”“辛苦你了。”周贺尘眼神柔软,“你的手要用来画画,不要下厨了。”“韵忆来了。”秦夫人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见,又漂亮了。”“阿先还没有醒吗?”盛韵忆眉眼间忧愁笼罩,“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秦夫人叹气:“有你来看他,他肯定会好的更快。”盛韵忆点点头。陪了一会儿,她起身要走。周贺尘说:“我送你。”“不用啦。”盛韵忆笑笑,“你忙你的,我去画室。”周贺尘吩咐秘书:“送韵忆回去。”秘书应下,驱车送盛韵忆前往画室。前方路口的红灯亮起,车被堵在江城一中门口。秘书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盛韵忆问:“怎么了?”“韵忆小姐,那是夜小姐。”秘书看着走近一中大门的夜挽澜,小心翼翼地开口,“秦先生这次受伤就是因为她,先生发了很大的脾气。”盛韵忆抬头望去。女孩的背影被树丛遮住,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淡蓝色,像是风拂面而来,流光乍泄。她颔首,声音温和:“我听贺尘说她没有上过高中,怎么会去一中的高中部?”见她并未生气,秘书松了口气,笑了笑:“或许是想提高学历讨先生欢心,可惜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