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沈清幽一个人说不下去了,他终于说了句:“等到时候再说吧,抱歉我还有事,得先挂了。”
关于那个任务暂时失败以后要长期出差的事,他也没有打算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桂州黑雾山上继续做任务了。
他甚至已经打好腹稿向局长报备,如果他在任务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让沈清幽继承他的位置带领剩下的人继续前行吧。
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好一些杂事后,他又发了一条消息给局里的情报部门,他需要翻阅一些关于苗疆蛊术的资料。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向速度很快的情报部没有发送资料过来,反倒是他们的部长打了一通电话到沈清坷手机上。沈清坷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沉默了一会后终于接通了电话:“喂,孙叔”
“好小子,你还知道喊我叔啊!”一个说话略带口音,有几分气势,有几分粗狂,又有一点烦躁愤怒的中年男高音从手机里传来。
“孙叔对不起,是我太喜欢一意孤行”沈清坷从善如流地道歉。
“但坚决死不悔改是吧?天天装作一副很讲礼貌很尊敬长辈的样子,但实际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孙叔不懈地“呵”了一声,但就实际上来说沈清坷也确实不打算改,他这种道歉的话说过千百遍,每一次都是一样的语气节奏,简直像个能精准复读的机器。
发现这套没用后,沈清坷干脆换了种方法,闭上嘴巴听着孙叔在那边唠叨。他就算有再多话一个人也说不了多久,果然还没过去五分钟他便说不下去,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等孙叔终于安静下来后,沈清坷问起了关于他要的苗疆蛊术资料的事情,又着重提了这是工作上的需求。
工作上面的事情不能马虎,因为他们在神秘力量处理局的工作背后关系到千千万万得普通百姓,即使孙叔自己不太愿意,也还是没办法只能把资料发给他。
“哎,”孙叔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仍旧不放心地劝他,“你去桂州的s级任务是不是遇到困难了,这个任务你不做也行的,毕竟编号038的未知人形怪物一百多年来只待在那座无人山里从来不出来。我个人是觉得没必要去处理的。”
“我知道。”沈清坷淡淡地应了声。
电话听筒里传来吸烟的声音:“沈家小子,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情报部其实在一九九几年的时候就用卫星发现了038的存在,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通过卫星监控,但038甚至平时都只在黑雾山主山头活动,连旁边相邻的山都不去。我们这的记录几十年前黑雾山周围原本是没有村民的,后来人口多了逐渐有人迁移到那附近落户,除了一些神秘传说以外几十年来相安无事的。所以真的没有必要。而且你每天都在做任务,是不是也该休息休息了,今年中秋”
“不,很有必要。这是我的工作,我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危险因素存在。”沈清坷斩钉截铁的回答打断了他的话。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中的道理,他还搬出神秘力量处理局的座右铭:“我们的职责和使命是为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危,献上自己的一切。”
这番话一下把孙叔给堵住了,电话对面静音了很久,对面似乎终于忍不住一般突然爆发骂道:“你小子真是够了,当年沈怀明走前就是像你这样的,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就把他这个性格给学到了!你难道也想去死吗?你才活了几个年头,你这么年轻就不能想着苟且偷生多活几年吗?”
沈清坷把听筒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自己不知不觉皱起来的眉心,这一切真的好麻烦啊,所以他才向师妹沈清幽隐瞒了自己接下来要出差的事情。和孙叔一样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又要多说很多劝他的话,之前他打算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师妹就一直在极力劝阻。
可惜孙叔是情报部部长,最擅长收集消息得老油条,很多事对于他而言都是瞒不住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我要的资料记得发送给我。”又等他唠叨五分钟逐渐息声后,沈清坷用这句话结束了这场通话。
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像一块暗色镜子照映出他的容貌,这张脸看着非常清秀温和,人畜无害又讨人喜欢,还有股子学艺术的人特有得精致感。但这张脸并不完全属于沈清坷自己,这不是他原本的外貌,是他根据两个最亲近的人面貌加以修改融合然后“捏”出来的。
如果不是亲近的人谁能想象到呢?在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下面隐藏着恐怖的模样和始终有些偏执压抑的性格。
半个小时候后,他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这让他一直低沉烦躁的心情终于开心了一点。他讨厌想自己的事情,也讨厌听别人说关于他的事,只有投入到工作里,投入到与神秘怪物交手的危险中,忘掉关于自己的事情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接下来他开始专心地资料,并开始分析关于黑雾山上那个怪物的事情。
趴在少年胸口的花兔子有很努力地竖起耳朵去听了,但那冰凉的胸膛毫无动静,一点类似心脏跳动、血液流动、器官运行的声音也听不到。沈清坷有些头疼,即使是他自己那样诡异恐怖的身体,里面也还是有类似心脏这样得弱点器官存在。
它明明看上去那么像人,也像人类那样对外表可爱的小动物有好感,为什么内里和人完全不同呢?
果然,怪物终归还是怪物,他这么告诉自己,来压下自己心里逐渐涌起得罪恶感。
与那些对其他生物抱有广泛同情心得善良人类不同,全世界所有的生物里,沈清坷只对人类怀有特殊感情。这份感情来源于赋予他生命后又逝去的母亲,来源于无私教导将他养育成人的师父,也来源于那些还活着的亲人朋友,所以会威胁到人类安全的不管是什么存在都要清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少年抱着花兔子来到了屋外的草丛里,沈清坷抖动长耳朵,在草地上蹦跳着,开心地吃着草,将一只普通兔子的模样模仿得惟妙惟肖。为了能够成功伪装成小动物,他出发前那两个月也补习了很多知识,知道兔子得各种生物知识。
现在的他不光知道野外兔子平时吃什么,还能分辨地上这些五花八门的绿色植物,知道哪些是兔子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面对工作他绝对要做到最好。唯有这份工作与他得尊严和荣耀挂钩。
花兔子一会儿吃草,一会儿到处跑跑,一会儿在地上挖洞,累了就像母鸡一样收起前脚蹲在隐蔽的草丛里睁眼睡觉。那奇异的银发少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只奇妙的花兔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鸟儿落在了少年的身旁和肩头上,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它,就像栖息在石像雕塑上一样放松自然。它居住在这山上不知多久,好像与周边自然融为一体,在群鸟得叽喳声中微微偏着脑袋,模仿它们叫声一般发出一两声回应。
平心而论,要是排除敌对立场和任务,沈清坷觉得这个银发少年有种非常唯美纯净的气质。虽然是徒有人形的怪物,但却真的亲近小动物,很有善心,也没有主动攻击人类。在阳光、鸟群与绿野的衬托下此刻的场景美得像是一幅游戏cg。
沈清坷一向欣赏黑暗恐怖甚至有些血腥的游戏,那种休闲治愈向,或者画风唯美精致的恋爱模拟游戏,他是玩不来的。但此刻真的亲眼目睹这种仿佛只有游戏里才有的场景,亲身接触到那种散发着温柔纯净气息的人,却又觉得不得不承认还是看好的。
只是这一切终归只会让他感觉到心情烦躁。
好像难以忍受,不想在继续看下去,又好似只是在模仿兔子容易受惊到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