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办好入住,来到房间,王希娣累瘫在床上,她没有提回家,郝嘉没问。
就像她自己,回家的时候也不想回家。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走。”王希娣从床上弹起来,又恢复了活力。
跟着王希娣来到当地夜市,王希娣兴冲冲的拉着郝嘉,说道:“这个夜市从我小时候就有,现在几十年了还开着,我还以为关了呢!”
郝嘉借机问:“你多久没回来过了啊?”
“我每年都回家过年啊,但我过年在家懒得出门。”王希娣说。
买了一份毛豆腐,油煎的冒着浓密白毛的豆腐,郝嘉还是第一次见,尝了一口,既油腻又爽口。
又点了两碗淮南牛肉汤,这个倒是很常见。
“你尝尝,和在北京点外卖吃的淮南牛肉汤不一样。”王希娣力荐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概,任何人背上行囊,远离故乡,多年后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褪不去的还有味蕾和方言。
“好好吃。”郝嘉跟着感叹,心里突然滋生一丝愧疚,王希娣在东港时,自己都没有尽地主之谊,请她去尝一下当地美食,又一想,当地美食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边吃边逛,吃到夜市关门,两个人撑得走不动道。
郝嘉说:“咱们溜达回去吧。”王希娣问:“你不累吗?不过也不远,巴掌大地方,走吧。”
两个人走在夜色中,王希娣说:“我明天要早起,去一趟派出所。”
郝嘉大惊失色,问道:“啊?”
“你要是起不来的话可以不用去,我回来之后找你,中午去我家吃饭,然后咱们就回北京。”王希娣安排了一下行程,又补充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改名字。”
从王希娣的名字中可知,她的出生是父母求子不得的遗憾,希娣是对求子的希望,但父母最终没能如愿以偿,此生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当她记事起,就知道父母想要儿子,所以她格外要强,事事都要比人强,比男人强,她也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郝嘉吓了一跳,不由得感叹道:“希娣,我好佩服你啊,改名字这么复杂的事,你说改就改!”
“不难,我都研究好了,也咨询了。
我早就想改了!”王希娣说。
从夜市到酒店,走路没多久就到了。
郝嘉还没来得及问新名字叫什么,到了房间才想起来,问道:“新名字叫什么?”
“把娣改成地,希望的大地!哈哈,怎么样?”王希娣说着大笑起来。
“希望的大地,好名字。”郝嘉赞叹。
“我本来找改名字的大师看过,改了好多拗口的名字,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让别人改口太麻烦了。
反正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娣’字。”王希娣解释道。
虽然已经直言不讳的表示对王希娣的佩服,郝嘉心里还是止不住叹服,王希娣身上有她不具备的优点,想要什么,直说出来,想做什么,马上执行。
“希娣,和你成为好朋友真好啊。”
王希娣猝不及防的听到郝嘉幽幽得说了这么一句,鸡皮疙瘩掉一地,嫌弃地问道:“你咋了?快洗澡睡觉,明天我叫你。”
“不说起不来可以不去吗?”郝嘉问。
“改名字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一定要去。”王希娣说。
虽然不是自己的事,但想到明天王希娣要去改名字了,郝嘉心里也有种莫名悸动和兴奋,躺下的很早,入睡却很晚。
第二天,郝嘉随王希娣来到派出所,顺利的办完手续,等待拿新的身份证,派出所称会给她邮递到所在地。
本以为改名字是非常麻烦、繁琐的小事,但办下来之后发现,只是一件小事,对王希地来说,意义重大的小事。
王希地脸色平静没有想象中兴奋,她很少流露伤感神色,现在的脸上却有一丝黯然,她对郝嘉说道:“我爸妈没有招来弟弟,这辈子肯定很遗憾吧?”
“可那不是你的错。”郝嘉说。
“对啊,没儿子不是我的错啊!”王希地得到了认同,突然提高音量,自我认定了一下,又说:“他们爱遗憾不遗憾。”
郝嘉终于明白王希地为什么执着于改名字,即使人已经长大成熟,名字跟了自己三十多年,还是决绝的改掉一个“娣”字,父母的希望不该寄托于她的身上。
两人回酒店收拾好东西,回来一趟总归要回家看一下。
郝嘉说:“去买点东西吧。”
王希地倒没客气,两人在商场买了一大堆礼品,结账时,王希地死活拦着郝嘉,自己结了账。
“你别和我客气啊,要是让你花钱买,我就不挑这么多了。
我每次回家也是给他们买这么多东西,我现在,就是花钱买清净。”王希地解释道。
王希地家住在一处老旧的临街楼,楼下是小餐馆,楼上是她家。
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居住环境。
她父母开门时,平静得好像王希地每天都回家一样。
希望之地
这是郝嘉第一次来朋友的父母家,她还记得前一天王希地在她家时的得体表现,落落大方,笑颜甜嘴,很讨长辈的喜欢。
她想学着王希地的样子,和王希地的父母寒暄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