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语伴着泥土的芬芳,是故乡的味道。
快捷酒店门口,金驰停下车。
“谢谢你啊,我给你车费吧。”郝嘉有些不好意思。
金驰看了一眼车外,热气腾腾的早点摊。
“车费就免了,助人为乐。
不过我饿了,你请我吃早餐吧。”金驰说。
“下车吧。”郝嘉准备下车。
金驰泊车,郝嘉等着。
熙熙攘攘人群中,郝嘉甚至不敢与人对视,她怕遇到熟人。
她想起作家李敖暮年回到老家,看到幼时老宅,写诗道:“六十年前谁识我,六十年后我识谁,信知老屋终作土,捧得凄凉片瓦回。”心里生出一丝丝悲凉。
早点摊在第一中学的对面,学生络绎不绝来这里吃饭。
“你想吃什么?”郝嘉问金驰。
“油条,豆浆,包子,豆腐脑。”金驰想吃的好多。
“这么多,吃得完吗?”郝嘉问。
“那还用说,开了一晚上车,饿死了。”金驰笑答。
空气里弥漫着热气香油的味道,清晨的日光下,郝嘉看清楚金驰的样子,高大挺拔。
沉默的时候清冷,笑起来甜蜜,像是中学时代校园里骑着自行车擦肩而过的高中男生。
而她自己,短发露耳,一张寡淡平常的瓜子脸,眼睛不大,胸部平平,两条笔直的大腿纤细有力,是她少女的模样,像一头刚刚成熟,挺括的小鹿。
葬礼≈画册
上学的高峰时段,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推着自行车进校。
郝嘉已经吃完早饭,金驰还在埋头吃。
郝嘉不好意思先走,被金驰看出来了。
“吃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金驰说话的口气仿佛老朋友一般的熟稔。
郝嘉也没假客气,直言:“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还是要谢谢你。”她起身,拉着行李箱朝对面的快捷酒店走去。
郝嘉拖着行李的背影穿过马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金驰看着她的背影,背影里分辨不出她是赶路的旅人,归家的游子还是中学的学生。
办好入住,走进房间,郝嘉把酒店定位发给余梦柔:“我到了。”
“我收拾一下过去找你吧。”余梦柔回复。
郝嘉给余梦柔备注的名字是一个“柔”字。
人如其名,余梦柔温温柔柔,早早地拥有了幸福的一切。
郝嘉点开余梦柔的朋友圈,一如既往的闲适生活气息,丰盛早点、闲情下午茶、温馨烘焙,瑜伽、舞蹈、演出,以及无处不在的夫妻恩爱,膝下承欢。
郝嘉洗完澡,吹干头发的工夫,门铃声响了。
“你开车开了一晚上啊?”余梦柔关心的问。
“车坏半道了,搭车回来的。”郝嘉说。
“你胆子真大。”余梦柔震惊之余不忘叙旧:“咱俩有多久没见了?上次见面是我生完二宝吧?我家二宝都两岁多了。”
“两年多了吧,时间过得太快了。”郝嘉说。
“我每天在家缠磨孩子,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余梦柔撇嘴。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对时间的感受竟因人而异。
眼前的余梦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她看起来没多大变化,比郝嘉的状态轻盈。
几年前余梦柔第一次当妈妈时,郝嘉第一时间回来看她,看到余梦柔的肚皮,松松垮垮,只看局部,像老太太,视觉冲击力之大,促使郝嘉回京之后马上开始健身。
如今几年过去了,健身的效果是有的,而生活却是一成没变。
不是一成不变,而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程名已经移情别恋了。
郝嘉心里暗想着,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你自己出来谁帮你看孩子啊?”郝嘉问。
“我妈和保姆看呢,等参加完葬礼,咱俩吃饭啊。”余梦柔说。
“你心挺大啊,不着急回家吗?”郝嘉说。
“我难得出来放风,等于放假了。”余梦柔大大咧咧的:“对了,你待几天啊?”
“两天,我周一还得上班呢。”郝嘉说。
“不回家看一眼?”余梦柔探问。
郝嘉沉默,余梦柔看出郝嘉的心思,拉着她:“走吧。”
余梦柔开车,两人去往沈茹老师家。
“沈老师真是命苦,听说她儿子刚读工作,还没享上福,人就不在了。”余梦柔感慨。
郝嘉望着车窗外出神的问:“沈老师还不到五十吧?记得她带咱们班的时候,还很年轻呢。”
“对啊,她现在都还没退休。
高级教师了。”余梦柔说。
“时间还来得及吗?”郝嘉问。
“来得及,怎么了?”余梦柔放慢车速。
“那在路边停一下。”郝嘉说。
车停在路边一家花店门口,郝嘉径直走进去,问老板:“有白色睡莲吗?”
老板说:“没有睡莲,送什么人啊?我帮你选。”
“我想要这个”。
郝嘉指着一束白色康乃馨说。
“这个好,我给你包起来。”老板赞赏郝嘉的眼光。
“可以送我们一小朵白色雏菊吗?”郝嘉问。
“没问题。”老板大方的拿了一小把雏菊,郝嘉只摘了两朵。
郝嘉把白色雏菊别在衣服胸前的口袋上,顺带给余梦柔胸前别了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