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新的来,你先用着。”
我说不习惯:“还要重新下载app,没有手机号登录账号,大数据也不会立即推送我喜欢的东西给我了。”
程嘉逸说:“那就先凑合一晚上。”
我用天真懵懂却执拗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要凑合?让孙晨送来很麻烦吗?”
程嘉逸沉默。
我戳破我们之间那层模糊的窗户纸,将他的担忧顾虑摆在明面上:“你怕孙晨来,我和他借着送手机的由头,在楼上苟且?”
程嘉逸也摊牌了:“是啊。毕竟你们不是郎有情妾有意么?”
我苦笑:“在你们的世界里,我能有情意这东西?这些事是我想,我就能做的吗?那我为什么不想翻身当主人呢?既然都是给人当宠物,给谁当不一样?”
说罢,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重重跌倒,激起一地水花。
待司机惊慌失措地将我扶起来,我抱住他的脖子,唇擦过他的下颌,他脸上的惊恐像食人花一样狰狞,有一种被献祭的凌乱美。
从背后传来焦灼的脚步声,程嘉逸将我和司机分开。
他把我扯入怀中,线状透明雨水顺着他的黑se发丝滑落,深邃立t的眉眼盛着灼灼怒火。
程嘉逸将我打横抱起,把我扔在别墅门口的廊下,我从被雨水打sh的眼眶中看到他高傲愤怒却也悲悯的神se。
从语气不难听出他正强压着怒意,他问:“任真,你到底想g什么?”
我低声重复他的话,抬起目光,找到他眼睛,反问:“我有g什么的权利吗?我想拿回我的手机还能被你误会成是我b痒了。”
我借着酒劲,将一直以来不被选择的怨气一gu脑地发泄出来:“我什么都不想g。我从来都没有g什么的权利。从始至终,我只能等着被g,被各种各样的男人g。”
程嘉逸依旧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只是脸上的怒se消散,完全被悲悯所取代。
他又变回那副天神可怜渺小众生的虚伪模样,极其清醒地说道:“你今晚真的喝太多了。”
我快讨厌si他那副神情了,和记忆中我家墙上那张渡海观音像如出一辙。
世人膜拜神,歌颂神,可每当战争疾病霍乱人间时,那些神又在哪儿?
只是站在遥远的天边,满脸悲悯,眼睁睁地看着黎明百姓受苦受罪吗?
倘若神真的存在,ta为何要偏ai某些人,我为何生来不被选择、不值得被ai?难道我就不是神的孩子吗?
我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手,解开指纹锁。
我将程嘉逸关在门外,轻声说了句晚安。
祝福他真的可以睡得好。
我大概是真的醉了,脑子一团浆糊。
我倚在门后,无力支撑身t,顺着门板跌坐在玄关地板上。
我为我对程嘉逸超过情妇和金主的过分关注和在意感到悲哀和凄楚,想哭却没有眼泪,因为我同时隐隐感到畅快,我觉得自己像普通nv人一样,仍对某些人和事抱有期待。期待落空后,我会痛苦,但也有一种自nve的快感蔓延。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程嘉逸离开的脚步声。
我几次试图站起来,然而脚踝胀痛,我便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爬向楼梯。
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我想到以前那些男人在我脖子上系上项圈,牵着ch11u0的我爬行在公园里的鹅卵石小路上。冬天的夜,城市上空盘旋着挥之不去的笑声,他们骂我打我辱我,肆意践踏我。
此时此刻,我原谅程嘉逸,也原谅我自己了。
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现在不知道正在被谁凌辱。
作为金主,他对我够可以了。
他没有责任和义务必须对我的在意有所回应,他是有选择权的上等人。
而我已经够苦了,我想要感受被ai,想要被人疼惜,我也没有错。
倘若有天我遇到我,我一定会好好ai她。
我会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告诉她:
「我对你没有要求,你出身卑微,历经万难,在这世道生存至今,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依旧柔软善良,能辨是非,这已经十分难得,你不必成为杀鬼的魔,也不用成为原谅命运的神,你已经符合我对你的期待了。我只要你活着。」
漫漫雨夜,我累了,倒在地板上,像婴儿一样蜷起身t,准备明天睡醒再收拾自己的狼狈。
睡到半夜,我仿佛真的回到了母亲的子g0ng,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托起,我贪婪地向那暖意和香气靠近。
费力睁开双眼,我从酸胀的眼眶里看到程嘉逸清晰的下颌线。
我怀疑这是梦,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喉头却g涩地发不出一个音节,yu语泪先流。
程嘉逸将我抱回二楼卧室里的卫生间,顺手拿了条g净的浴巾,铺在洗手台上,把我放在上面。
这时我才注意到程嘉逸还穿着分开时那套衣服,身上挎着我丢在夜店的包。
他顺着我的目光低下视线,摘下包,塞到我怀里,又抬眼打量了我几秒钟,抹掉我脸上的泪痕,转身打开浴缸的水龙头。
我伸出舌尖,t1an了下g燥的唇,半响后,声音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来了?”
程嘉逸走回我身边,脱掉我身上sh漉漉的衣服:“我再不来,你要把自己折磨si了。我可不想等明天警察来公司把我叫走,询问你的si因。”
他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我却联想到了他被当成杀人凶手,剃成平头,穿着囚服,拷上手铐的画面,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程嘉逸打开水龙头,用手掌沾了水,抹我的脸:“别笑了,丑si了,眼线睫毛都花了,黑乎乎的,跟国宝似的。”
我真挺贱的。
我觉得他口不对心骂我的样子也挺苏的。
若他心里没我,他回来g什么?回来伺候我?
等浴缸里放满了水,程嘉逸转身要走,我赶紧抬脚g住他,我以为他又要回去陪他的妻,不舍地问他去哪儿。
程嘉逸直直地望着我,我不太理解地与之对视。
一分钟后,他g起唇角:“我去拿套。”
我的脸噌一下就热了。
程嘉逸轻轻地笑了:“你还不好意思了?折腾那么久,不就为这个?”
我否认:“才不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j1ngg上脑。”
他yyan怪气道:“是,我j1ngg上脑,我这j1ngg还认主——我放着家里那个娇滴滴的妻不管不问,上赶着来给孙晨的小情人当牛做马,我真是一身牛劲儿没地使了。”
听见程嘉逸那句自然而然的「我家那个娇滴滴的妻」
我脑补出程嘉逸与她同床共枕的画面,心头涌上了酸涩。
同为nv人,我羡慕她,嫉妒她,也同情她。
而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我恨程嘉逸是因为我ai他。
我恨我自己是因为我不是没有ai人的能力,而是丧失了自ai的本领。
我清楚程嘉逸并非良人,却将一份真挚而珍贵的感情浪费在了他身上。
我垂下眼睛,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实则我这声对不起,除了对打扰他们夫妻安眠的亏欠,还有对自身不够自ai的歉意。
听到我的道歉,程嘉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