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回忆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邱老板到底有多个切片,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的本体,切片倒是见了四五六七个吧。周悬倒是有可能见过他的本体。”
这能力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程简宁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期期艾艾地问:“那他是自己切自己,还是被别人切的啊?”
“有些是自己切的,有些是别人的切的。”一道呆板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程简宁被吓了一跳,见鬼一样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旁边的邱老板。
前面周悬还在跟邱老板说话,眼前这个邱老板,显然是另一个切片。
邱老板朝他们呆滞地笑了笑,说:“老周要跟我喝酒,所以我来带你们去房间。”
邱老板看起来脾气不错,虽然看着有点怪异,但似乎还挺好相处。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去分房间。
程简宁用气音跟宋南星咬耳朵:“你看清没有,他刚才从哪里冒出来的?”
宋南星指了指地面。
他看见邱老板从地下钻出来的。!
“别把人弄死了。”
程简宁嘴巴张成“o”形,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前面的邱老板。
几人被邱老板带到房间前,邱老板一边拿钥匙打开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旅馆环境比较一般,大家多担待一下,我就在前面大堂,如果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房门敞开,宋南星看到了房间内部,总算知道为什么谢英杰的表情一言难尽了。
房间里的陈设倒是还好,家具也很齐全,能看得出尽量都挑选了品质不错的家具。但最大的问题是地面竟然没有做任何处理,就是裸露的泥土地。
别说地砖或者木地板了,连水泥都没有。
泥地虽然夯实过,但比起地砖地板来说更容易上潮,墙壁本来是雪白的,但因为过于潮湿又缺少阳光通风的缘故,墙根一圈都长了褐色霉菌,空气里浮着潮湿土味儿以及霉味儿。
程简宁奇怪:“老板你这怎么也不铺个地板?”
邱老板歉意地笑笑:“是我个人的喜好,多多亲近泥土,亲近大自然嘛。”
宋南星翻译了一下,应该是邱老板受到了自身能力的影响,喜欢泥土地,毕竟是“蚯蚓”。而且他猜邱老板在地下钻来钻去的能力估计也有限制,比如如果是水泥地面,他可能就没法这么自由地钻来钻去了。旅馆全都弄成泥土地,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方便跑路。
不过这都是他个人的猜测,当着邱老板的面他也不好和程简宁咬耳朵,就领了钥匙进房间安顿。
他们一行八个人,但齐木是女生,所以要了五间房。
宋南星和程简宁住,剩下余培和谢英杰一间,李皓和秦子京一间,周悬和齐木单独住,都是在一楼。
奔波一天终于能休息,程简宁进了房间就往沙发椅里一倒,舒服地叹了口气。宋南星把背包放下来,把木偶抱出来放在床头。
一直藏在他手腕上的小章鱼也爬出来,趴在了木偶头上。
程简宁看见,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磕磕巴巴地说:“你怎么出差还带着它们啊?”
宋南星说:“荒野里这么危险,带着它们以防万一。晚上睡觉也可以让它们守夜。”
程简宁被木偶黑洞洞的眼睛盯着,笑容干巴巴的,心想被这么盯着谁睡得着啊,但脸上还是一副非常捧场的样子说:“那感情好。”
宋南星安置好木偶和小章鱼,就先去洗澡。
程简宁本来放松地瘫在沙发椅里面,但木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他,小章鱼也是,八条腕足伸得老长,在他椅子边扭来扭去,像是随时能把他捆成粽子吊起来的样子。
程简宁怂怂地朝两只双手合十作揖,大声跟卫生间里的宋南星说:“星星,我出去溜达一下啊,等会儿回来。”
卫生里传来模糊的回应,他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去别的房间串门去了。
把程简宁吓唬走了,小章鱼得意洋洋地漂浮在空气里,八条腕足晃了晃,贴到了卫生间的玻璃隔断上面。
叽叽咕咕说话:“想跟星星一起洗澡。”
宋南星听见声音,侧过脸就看见蓝色的小章鱼像一块橡皮泥贴在磨砂玻璃上,身体变成扁扁的饼状,腕足末端在玻璃隔断上一拍一拍的。
有点可爱。
但宋南星还是冷酷地把帘子拉得更严实了一些。
小章鱼遭到拒绝,蔫头耷脑地从玻璃上往下滑,快滑到地面上时,它忽然定住,头部耸立起来看向窗户,说:“有人来了。”
木偶显然也感应到了,木头脑袋转过去,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房间某个点。
被盯住的神眷者身体一僵,忽然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房间里明明没有人,只有一个古怪丑陋的旧木偶,但他总有种自己被几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尤其是他刚刚从墙壁里穿过来的时候,余光里总觉得木偶好像转了下头,脑袋上的两个黑洞盯着他。
“不会这么邪门吧?”
庞刚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木偶而已。之前可从来没听说九大城的人会带什么污染物,毕竟九大城的人自诩正统,连神眷者都很排斥,更不可能跟有智慧的污染物合作了。
他的能力可以让自己在一定时间变成“不存在”的存在,就连监测仪器都发现不了他,按理说几个年轻的调查人员,不可能会发现他的。
这么想着,庞刚有些忐忑的心定了一些。
想着得趁卫生间里面的人洗完澡出来前把好东西搜刮走。
他来这一趟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决不能走空。
九大城里的人人傻钱多是出了名的,要不是害怕被九大城联名通缉,很多神眷者都想对这些肥羊下手。今天那两辆越野车开进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觊觎,只不过大家碍着老邱的面子,也忌惮九大城的势力,所以才按捺着没有动手。
但他不一样,他没必要跟这些人硬刚,悄悄地拿了东西悄悄地走,这些肥羊可能到走的时候都不会发现少了东西。
庞刚越想越激动,搓了搓后颈的鸡皮疙瘩,就在房间里转起来。
这群人来旅馆时,他跟在后面特意观察过,这间房间里住的是两个新人,估计是第一次来荒野,那没见识的样儿藏都藏不住。
庞刚一遍腹诽,一边去翻放在桌子上的行李箱。
他在箱子底层看见了一把小巧便携的槍,是荒野里没见过的型号,应该是城里面的新式武器。
黑市上这样一把枪可能换不少好东西,庞刚把枪拿起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就顺手别到了腰间。
腰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下,庞刚动作一顿,警惕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什么东西?”庞刚能在荒野里活下来,警惕性不低。他按住了腰间的槍支,目光扫了卫生间一眼。卫生间的水声没停,说明里面的人还在洗澡。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落在木偶上。
不是他的错觉,床头的木偶确实在看着他,头部的两个黑洞阴森森的,有种怪诞的恐怖感。
后背的汗毛又竖了起来,庞刚看了一眼没来及翻的其他箱子,低低骂了一声,还是决定遵循直觉先走。
这里不太对劲。
好在一把枪也能在黑市上换到不少东西了,庞刚握紧了槍,准备穿墙出去。
就在他迈步的同时,又有东西戳了戳他的后颈。
这会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