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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不好意思打断您。”肉经理举手,“您分析了各种可能性,作了大胆推断,但证据呢?”
“我当然有证据,而且,还要感谢你呢!”
裕川介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固定在已经被画得乱七八糟的黑板上。众人凑过来仔细看,是健身房的设备清单。
“杀害蜜小姐和小啸的凶器,已经找到啦!”
叶警官转身快步跑向隔壁的健身房,回来时,左右手各拎着一个物体。
竟然是,哑铃!
“这就是凶器,当然,不是凶手恰好使用的那只。杀过人的哑铃, 估计早被丢进茫茫大海。”
裕川介不作停留,继续解释:
“我在岛上到处寻找可以作为凶器的物体,直到进入健身房,看见放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哑铃。这些五颜六色的小东西,里面是生铁,表面包胶,手握友好,头部呈球形,完全符合凶器特征!可是法证验完所有的哑铃,却发现都不是凶器。”
众人一脸疑惑,急切地等待介督察讲下去:
健身房的哑铃重量没有标准,各家生产厂家自行制定,有的以磅为单位,有的以公斤为单位。有的是以单只哑铃的重量计算,有的是以一对哑铃的重量计算,每只哑铃再除以二。
我把岛上的哑铃一字排开,发现是以公斤为单位,从 1 公斤一对开始,2 公斤、3 公斤,一直到 8 公斤,一只也不缺,看起来没毛病。
直到肉经理给我健身房设备清单,比较之下才发现:狡猾的凶手将所有带 05 公斤重量的哑铃都拿走,然后再使用其中的 1-2 个杀人。
警方如果不细心,粗略浏览,根本发现不了哑铃丢失。
法医经过伤口比对,确认蜜小姐是被 45 公斤一对的哑铃砸死,
小啸的伤口与 55 公斤一对的吻合。这就是凶器的故事,哑铃。
没人惊呼,看来没有想象中精彩。
好吧,裕川介涌上一丝疲惫,想要取悦受众,真的好难啊。你们要从头到尾,每个细节都那么过瘾,都那么精彩,未免要求过高呀!
“哑铃放在健身房,线索便被指向这里。”
裕川介强打起精神,一定要撑过这个凄风苦雨的夜晚,“这时,薇小姐告诉叶警官,她曾经在除夕午夜,听见糖、蜜小姐和汝先生在健身房吵架。前面我们分析,这是一次冲动杀人,随手抓拿的凶器, 糖小姐和汝先生就自然成为最大的嫌疑对象。”
“我们没有吵架!是蜜喝多酒耍酒疯,她想回家,但老汝认为这么贵的入场券,刚来就走太浪费,还是再玩一下——我早已告诉叶警官!”糖小姐冲口而出,“而且,蜜遇害的时候,我和老汝还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肯定不是我们干的!”
叶警官微微点头,为她证明。
“那就来说说大家的不在场证明。”
裕川介转向诸位女士:“糖小姐和汝先生玩网络游戏,中间没有间断,我们确实查证了。牧慎先生因为手枪的事儿,守在夕小姐门口, 两人隔门对话,可侧面证明夕小姐没有作案时间。这样就只剩下肉经理、薇小姐和小啸。”
“我们都是和室友同住,没法半夜溜出去杀人而不被发现呀!” 薇小姐也很不服气。
“但是除夕夜有特殊情况,难道你忘了吗?”
肉经理立刻接住薇小姐的反驳:“新年嘉年华在午夜结束,客人们回房,可我们工作人员却需要把各自手头的活干完才能去休息—— 这就是我当天吩咐的。凌晨 2 :00,我确实没注意到你们,因为拖船队正在拖船,f 岛出现晃动,我很担心,就一直在现场指挥。不过, 我却看到你们的室友都在忙碌着,大约是凌晨 3:00 才分别回去休息,所以他们不能为你们作证。”
“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可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杀的人!”薇小姐针锋相对,“而且,你是半斤对八两,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啊!拖船队工作长达几小时,你只要失踪 10 分钟,就能杀人!”
气氛僵住,不过,此刻却又有人举手,想要发言——今晚戏份特别多,甚至盖过不少“主角”光芒的,“工藤新一”。
“我,恰好,可以为肉经理作证。”
男孩儿对自己的这句台词儿很是得意,肉经理对下属报以感激的点头。
“我先声明啊,我和肉经理非亲非故,无恩无怨,可没有理由给他作伪证!嘉年华之后到凌晨 3 :00,我基本上一直和他在一起,没有离开他超过 5 分钟。所以,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健身房拿哑铃,再去杀人。”
叶警官递上一块点心,表示给这孩子点赞。
“而且,是肉经理给警方提供的健身房器械清单。假如他是凶手, 他就说找不到清单,这也没毛病吧?”
“工藤新一”满脸正义,看来要记下他的电话,鼓励他毕业来警队工作。
“她的不在场证明,也不充分!”
糖小姐跳起来,用手指点着“蓝短裤”的妈妈,夕小姐,“慎先生在她的房间外面,敲了快一小时的门,她就是不开。集装箱房间都有两个门,露台还有楼梯通往地面。这个女人完全可以把电视打开,让房间有声音,然后从露台溜出去,杀完人再回来,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众人皆认同。
“当时有什么异常吗?”叶警官问演员慎先生。
牧慎陷入短暂回忆:“我很担心手枪,想和夕小姐当面聊聊,就一直敲门。她开始训斥我,不要吵醒别的客人,我只能小声敲。然后她就不理我了,但房间有响声,我估计她也没睡。最后我困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她说,你再不回去,我就喊非礼!无奈,我只好回房, 然后就发现尸体了。”
糖小姐做出“对吧!”的得意姿态,夕小姐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却拿她没一点办法。
裕川介看来早已熟悉这种“狗咬狗”的场面,边听边悠闲地拔下巴的胡子,拔一根,就黏在拇指的指甲上。
带着毛囊的黑色毛发,歪歪斜斜趴在指甲上,叶警官偷瞄到,头皮直发麻。
“这样争论下去,天就快亮了,暂且跳过这个环节,等下我直接给你们答案。赶快进入案件二,汝先生密室被杀害案件。”
督察把指甲上的胡须吹掉,对着“工藤新一”挤眼睛——你最期待的桥段,终于来啦!
阅览室里的众人,赶忙重整精神,伸长上身和脖子,听神探往下说:
首先,汝先生遇害时,岛上每个人都有作案时间,特别是我们的几位嫌疑人,都没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密室的关键,在于机关和手法。
我来给大家扫扫盲:很多密室案件都是由于凶手预先设置了除门 窗之外的秘密通道,或在门轴、合页及链条锁上动手脚,这就是机关。
或者预先或临时,使用钓鱼线、猫狗或房内的某样工具辅助配合,要么就是藏人或开门之后趁乱错时杀人等,这些就是手法。
本案虽然发生在比普通房子更容易设置机关的集装箱简易房间内,但经过法证认真检查,已经排除所有可能的机关——也就是说, 这房间只有两个门可以通行,链条锁也是完好的。
此外,很多手法也没有完成条件,比如这里没有任何钓鱼线与物体摩擦的痕迹,房间和家具不能藏人,岛上没有动物……
“照您这么说,这里不能成为密室,那您也就没有破解所谓的密室之谜啊!”夕小姐有点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