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县城方识攸的那个小单间里。
时间走到了过年前,县城里布置了很多喜庆的东西,藏族人会过农历新年也要过藏历新年。习俗各有不同,藏民们会写很多隆达去寺院里,隆重的过法非常复杂,春节期间医院也闲了些。
之前方识攸说攒了不少假,想跟许南珩出去玩一玩,后来还是被许南珩拒绝了。不过许老师说,暂时搁置,以后回来了再去。
“方大夫。”许南珩懒洋洋地唤他。
“嗳。”方识攸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许老师。”
许南珩没个正形地歪在沙发上,抱着电脑:“能行吗?不能行我们就出去吃吧。”
这会儿方识攸正在厨房里和面,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正在案板上和一团面搏斗。
“能行。”方识攸说。
“我看看。”
许南珩也进来厨房,胸膛贴着他后背,伸着脑袋朝案板上看:“是这么揉的吗?”
“应该是。”方识攸其实也不太确定,“我姑说是这样的。”
“啊……”许南珩也不知道,然后手臂一缩,拽起袖口,殷勤地给方大夫擦了下额角的汗,又在他侧脸啵了一口。
方大夫被他一亲,笑了:“算了,我给我大姑打个视频吧。”
起先方识攸在微信上问他大姑怎么和面的时候,他大姑挺意外的,不过他大姑想想,估计是过年给人姑娘做吃的,于是用语音讲了一通做法。
视频接通了,但方识攸这边的网络不太行,有点卡顿。
“大姑。”方识攸把面团拿起来,“您看揉成这样行了吗?”
“哎可以可以,你这是醒过二十分钟的面团了对吧?”
“对。”
“然后你从中间掏个窟窿,给它捋成长条。”
“好嘞。”
虽说有些卡顿,姑侄俩的交流有些延迟,有些话也磕磕绊绊的,信息交互不够及时。
总之……一番折腾后,方识攸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他严格跟随大姑的指导后,擀出了一张饺子皮。
大姑那边诧异:“你不是要包饺子啊!?”
“……”方识攸欲哭无泪,“大姑我…我是要擀面条,做打卤面。”
“……”大姑沉默了片刻后,“快快快再把面团揉回去!!”
许南珩在客厅笑得快岔气了。
打卤面的浇头也是方识攸自己炒,他在厨房焦头烂额与面搏斗的时候,许南珩也没闲着,他在旁边添乱。
“嗳,平时手术室里护士是不是捏着棉球给你们擦汗?”
“是。”方识攸在擀面片。
许南珩把纸巾团了个球,捏着,给方大夫以点蘸的手法摁掉他脸上的汗,又说:“嗳你有头绳吗,我帮你把你刘海儿绑起来吧。”
“算上娘胎,我认识你之前单身了三十年,我上哪有头绳?”
“可惜了,放假前该跟曲珍要一个。”
接着方识攸隔面条的时候,他又上手抚摸方识攸上臂肌肉,赞叹着:“真不错,这胳膊,刚刚好。”
“刚刚好什么?”方识攸抓一把生粉,将切好的面条抖开。
“刚刚好在我的审美上。”
“你什么时候形成的审美标准?”方大夫看似随便一问,实则试探许老师是什么时候开窍自己喜欢男生。
许老师说:“刚才。”
方大夫笑了。
浇头炒了个肉沫,方大夫厨艺了得。肉选的是三肥四瘦的五花切了沫,炒完加水闷,配菜就擦了点黄瓜丝儿。方识攸担心不够丰盛,打算面条下锅前出去买点现成的吃的,许南珩说不用,他就只想吃这一口。
县城小单间住出了温馨小家的感觉。晚上俩人窝在床上,原本躺得好好的,一个看书一个用手机看题。
算上今天,许南珩已经在县城这小房子里住了快一礼拜了,前些天睡一起都相安无事,不过相安无事的原因是方大夫有手术,早出晚归。
这两天他闲下来了。被窝里一只手覆上许南珩小腹,他一愣,偏头看向方识攸,下一秒被方识攸吻住。两个年轻人自然而然地抱着亲到一起滚到一起。
升温、心跳、躁动。
向来亲和温顺的方大夫一改从前,许南珩觉得耳畔的喘息声像不久前听到的狼嗥,方大夫像只野兽。
夜晚宁静的高原只有无尽的风,老旧的木板床发出吱呀的声响,惹得许南珩脸红耳热:“这床……不会塌吧?”
方大夫嗓底低声笑了笑:“你居然担心床,不担心你自己?
许南珩搂上他脖子:“不担心,你还能把我干死?”
“……”
方识攸眼神变幻了下,喉结滚动,伸手从床头柜里拿东西。
许南珩挑眉:“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上午。”方识攸重新压回来,吻到他耳廓,用性感到骨子里的声音说,“你说过要给我生三个。”
许老师有多贫呢,他眼睛懒懒地垂下,看看套又看看他,弯唇笑道:“戴这个可怀不上。”
方识攸亲吻他,抚摸他。靠在他耳边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说:“没关系,我没打算要孩子。”
其实许南珩已经到了一种‘我听到你在说话但我已经无法理解你的每个字’的状态,他感官变得混沌,两个躯体亲密无间地贴合,像初春江南湖边的两条柳枝,在春风里交织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