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几步,林恣慕摸向了自己的身后,“剑在?这里!”
可秋望舒忘了,这是幻象,哪里又来的更?星剑呢。
就在?秋望舒看向林恣慕的时候,林恣慕却伸出了手,干脆地将秋望舒推出了黑暗深处。
身体坠向了与林恣慕完全相?反的方向时,秋望舒意识到林恣慕竟是要送自己离开了。
明白?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了,秋望舒仰头慌张地喊道:“林恣慕!”
林恣慕的脸越来越模糊,在?自己的回音中,秋望舒听到林恣慕一声释然的轻笑。
“下次,带着?好茶来见我,别再带着?这张脸来了!”
在?即将坠到底部时,秋望舒手指缩紧,骤然睁开了眼睛!
胸膛激烈起伏间,她下意识摸向枕下的更?星剑,可是剑没摸到,却在?转头间看见了一个阔别已久之人。
怀中抱着?更?星剑,素妙源的眼尾出现了些许弧度,“终于醒了。”
朝夜山一别已过一年,愣愣地看了片刻,秋望舒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喊出了一句:“师……君”
……
悉心教导十?年,在?自己心中,素妙源早已是除秋臻之外最亲近的人。
虽然在?授剑一事上素妙源十?分?严厉,可是每次自己生?病或者做噩梦时,素妙源都?会笨拙地学着?在?山下看到的长辈的样子,将自己揽在?怀中,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背脊。
所以这一次赶来,也是因为自己又让她担心了么?
喉咙中苦得?发紧,秋望舒闷声问她:“师君为何会来到这里?”
将更?星剑放在?秋望舒手中,素妙源认真答道:“我路过中都?,听说了你的事情,便干脆找了几个武林盟弟子去打探你的消息。”
说是打探,其?实是直接把人打趴下以后抢走?了武林盟的密信,“探着?探着?,就在?半天前?探到了这里。”
既然师君已经来这半日,那想必她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完了自己的事情。
“师君,是徒儿没出息。”
她说话的时候,偏过了头去,素妙源却看到了那面上一闪而过的湿润。
即便是朝夜山上的十?年,秋望舒也很少吐露自己。看着?面前?这个受尽磨难的孩子,素妙源伸出手,轻轻地揩去她的眼泪,“因为失去了同伴而痛苦,为什么会叫没出息?”
她这一揩,秋望舒眼中不受控地流出了更?多的泪来。
似乎是因为心中的酸楚尽数汇聚到了眼中,也似乎是因为素妙源的到来,让她有?了发泄的底气。秋望舒像个忏悔的孩子一般,将头垂向了素妙源。
“因为徒儿根本?护不住想要守护的人。”
任由秋望舒说完了自暴自弃的话,素妙源才出声问道:“那现在?呢?”
“因为没有?保护好你的同伴,所以便干脆放弃了一切,连走?都?不想往前?走?了?”
将顿住的秋望舒揽向自己,素妙源缓缓告诉她:“阿望,守护一个人从来不是只?靠决心就行,而是从一开始你就要有?因为失去而承担痛苦的觉悟。”
“你没有?这样的觉悟,那就只?能折磨自己,然后白?白?让她人痛快。”
素妙源说得?对,自己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易君笙,如果面对她的同伴们了。
“师君……”
看秋望舒还是不敢抬起头,素妙源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你娘当年选择了一避到底,但好歹她还珍惜了眼前?人。”
想起自己进门时屋内的盛况,素妙源半是敲打半是好奇地问道:“你呢,那个守了三天,先是被你在?肩膀上啃了一口,又花了好大力气才被我敲晕的,又是你什么人?”
眼睛蓦然睁大,秋望舒鞋子也不穿,慌乱地便要迈下床,“她,她怎么样!”
还有?,还有?林恣慕,自己还能再看到最后一眼么?
看她的反应,素妙源心中的猜测也落定?了一半,“睡着?了,在?隔壁。”
心绪万千
昏暗的室光遮不住玉小?茶眼下的乌青, 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鬼医给易君笙包扎好肩膀上的伤口。
她?们挤在一间屋子里,却?没有往日的热闹。似乎那日吹落灯笼的风, 也把几人之间的生气一并带走了。
玉小?茶安静得厉害,让原本想说些什么的鬼医也默默闭上了嘴,离开了屋子。
鬼医离开后不久, 房门又再次打开了,原本以为是鬼医落了什么东西,但是当屋门打开一半后,玉小?茶却又察觉到了一道不同于鬼医的气息。
黛蓝色的衣角拂过门框, 一人踩着地上的夕阳缓缓踏进了门。
昏暗的室光在残阳中逐渐消退, 瞳眸颤动?之间,玉小?茶也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笔挺的身形消减了许多,来人的眼中是无言的愧色, 脚步也停在了距离屋内人三步外的地方。
十日前,她?们还在榴花小?院里嬉戏赏雪, 还约定好?了下一次的相?见,可?现在,对着每一个信任她?的同伴,她?却?只剩一句无力的“抱歉”。
看清了来人的面庞,苏临镜喃喃地开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吐出一句:“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