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微笑:“好啊,但是这赌约细责,我们可得当场商定,过后不得更改。”
碧鲁浑咧出一口森森白牙:“放心,我绝不战你便宜!”
他踢了一脚身旁属官,让他去干活。
大历这边官员也是,立刻组织商量,简王妃已经在为大历负重前行,总不能让自家人太吃亏!
于是,一堆细则很快出来。
比如可以,明日就开始,可以,但鉴于双方都不熟悉地形,又是难得围猎,第一日就轻松些,所有人一起玩一玩,双方也熟悉熟悉,具体比赛赌约,第二日进行,持续两日,第三日酉时截止,清点数量,谁的猎物多,谁胜。
比如比试双方不能有帮手,双方各派出三人跟随对方队伍,以便监视公平公正性,自己队伍除比赛当事人外,最多可带四人,除比赛当事人可持弓箭,带的这四个皆不可以随身佩戴武器,作用只能是保护当事人,或者为当事人驱赶猎物,也就是说,赌约进行的时候,每边一共只能有八个人,带着弓箭的当事人自己,作用保护驱赶猎物的保护者四位,对方派来的监视人员三个……
诸如此类,很多。
有些条款对方坚持,有些自己这边则据理力争。
温阮并没有参与讨论,在场所有大历人与他同一立场,不会害他,而这些玩心眼子的细则,他觉得还是人多力量大,会比他自己想的更周全。
他一边仔细听着,一边观察使团表现,慢慢的,感觉不止这场赌局很刻意,连这些规则似乎都有意引导……使团想做什么?是想利用这场赌局吸引所有人注意力?那吸引之后呢,他们想干什么?
温阮敏锐的察觉到碧鲁浑的视线,此人看向邾晏时尤为阴戾,似存了杀机,不死不休的那种。
就像在表达,你是皇子又怎样,封了王了又怎样,边贸互市是两国邦交大事,不会因一个皇子的死停止,你死了也不会影响大局,既然有机会杀了你这个宿敌,我为何不努力?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嚣张……呵,我可是使团首领,你们大历没了邾晏照样能转,使团没了我,这互市就谈不成,两国也就谈不上什么邦交了!
别说你大历不怕来犯,如今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我真要同你硬磕,你照样得怕!
温阮眯了眼。
……
与此同时,温瑜正在夫家,给敬宇青收拾东西。
“青哥,这次可是你的大机会,你千万不可错过!”
没人知道未来坐上龙椅的是谁,可他知道。
他还知道那位会在这次的围猎里受伤,很需要一个救命之恩,待那位登基后,对这个曾予以他救命之恩的人尤为优待,恩宠有加,纵使那人只是个无名小卒,也因皇宠过的很好。
而青哥以后会中探花,会和将来那位君臣相得,感情深厚,既然如此,何不合二为一?
敬宇青若能得了这个功,只会更快更好的平步青云!
大晚上的不睡觉
夜深星暗, 万籁俱静,一点点声音都能轻易被放大,显得尤为刺耳。
温瑜看到了敬宇青眼底浮沉的情绪, 晦暗不明。
他吹了灯, 躺到床上:“我虽觉得是机会, 可若青哥不想去, 也没什么关系, 明年春闱才是重中之重,咱们听娘的话, 好好努力读书也是对的,未来那么长,想要机会,总会有的。”
认识这么久,他也算了解敬宇青,才华是有的,长相也是俊的,可读书人的清高傲气,也是样样都有, 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低劣,不堪。
敬宇青对身处环境有无力感, 可这些不是他的错,他又不能怪娘亲管的多,毕竟寡母拉扯他长大,不管是感恩还是孝道,都得敬着捧着, 他叹怀才不遇,又不能很明显的说出来, 这样会显得自己更落魄低级,不若温雅谦逊些,将心机谋算藏在暗里,他其实很渴望机会,若能遇伯乐更好,他坚信自己有未来……
什么都没有时,便是什么都不想错过时。
温瑜料到,敬宇青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没多久,敬宇青也脱衣上床,将他拢到怀里:“外面还没消息,你如何得知?”
温瑜当然不能说他活过一回,知道很多将来发生的事,隻道:“虽不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但国公府那边已经在悄悄动起来,老爷少爷们各有行动,习惯准备与以往不同,想来是皇家的事,场面很大。”
他认真看着敬宇青:“这事我既知道了,就不能瞒着青哥,我也不是随便就撺掇青哥跟去,只是我们如今有机会,为何不努力一把?”
“以青哥才华,年后春闱必定能中,可中了之后呢?是不是就要准备做官了?做官,可与寻常百姓过活不一样,这官场来往,人情人脉,不多接触怎知关窍,怎么熟练通达?被别人派系坑了怎么办,被同僚欺负怎么办?青哥自有本事,我不怕青哥闯不出来,只怕面对的境况不公平,青哥发挥不出自己的才华,让所有人看到。”
“我能帮青哥的不多,所思所想,不过是这些可有可无的机会,青哥若觉得终日读书心累,想要换口气,顺便历练一下,去去也无妨,若不想,一心隻愿读书,那就不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