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很想提醒船上人,又不敢出声,危险就在左右,他怕他的衝动会让自己受伤,让别人担心,反而影响局势,遂他悄悄的,慢慢的,也朝船尾移动。
他还路过了自己的房间,摸出了藏的东西……
若照平时,他一定会被发现。会武功的人五感很强,会察觉到,但今日不同,船在晃,江水在荡,刀光剑影人声嘈杂,做坏事的人还得关注战圈,调整身形不被发现,他故意跟随波浪节奏的脚步声,并不会听到。
终于近了……就是现在!
温阮兜头衝着那人撒了一堆药粉,同时把提前拔开的剑戳过去——
那人的确没了意识,身边也漫出了血色,死没死不知道,但肯定失去行为能力,不能再凿船了!
可那人晕过去前喊了一声。
温阮被发现了,立刻有飞刃朝他射来!
“铿铿——砰——”
一把剑飞过来,击飞了那两把飞刃,插入船舷,剑柄轻轻颤动。
邾晏眼睁睁看着那两把飞刃衝着温阮要害,差点来不及,双目沉凝:“不是说让你躲好!”
温阮:“可下面有人要凿船……”
邾晏却没听到,因为有黑衣人追着他打,他隻分神了那一瞬,就得集中精力继续应对。
这群黑衣人似乎没打算活着回去,没能立时击杀邾晏,隻趁机会伤了他,非常不满足,出声嘲笑:“哟,我们的六殿下怎么还犯这种顾此失彼的毛病?二十年前被罚跪罚抄书多少次,怎么还没改呢?”
“放肆!”
邾晏一剑斩断口出狂言之人的脖子:“你、也、配!”
他衣上溅满别人的鲜血,眼角也是,眸底杀戾之气似无法压抑,出手数招,招招直击要害,了结人命!
刺客伏诛,船上安静下来时,他转过身,满目戾色,肩背都是血。
看起来不大对劲的样子。至少情绪不对。
温阮:“殿下……你怎么了?”
邾晏面无表情:“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温阮往前走的脚顿住,眼眸慢慢垂下去:“是,殿下保重。”
确定危险已然解决,也有人给邾晏看伤后,他回了船舱,自己的房间。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他看着河面,突然察觉到了他和邾晏的距离。
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只是第一次,内心有了触碰感。
那个草率的结婚契约……他其实并不知道邾晏是怎么想的,他们没有认真谈过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是有点被蛊惑了。
面前的男人好看么?是。是不是有点神秘?是。有没有对他造成吸引?有。
温阮直觉想做这件事,就答应了,他不觉得那一刻发生了爱情,但他觉得自己被吸引,觉得这份吸引有意思,想要探索。
可现在看,衝动的决定还是不要做才好,他和邾晏其实有很多隔阂,他有不太想说出口的秘密,不想邾晏知道,邾晏显然也有隔绝出来的空间,不想让他闯入,大家心里都有堡垒……这样成亲,真的可以么?
真的能享受当下,及时行乐?
温阮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点失落,至亲至疏夫妻……说的就是如此么?
船上经历了刺杀事件,气氛沉凝,温阮又经一夜思考,感觉自己之前的言语过于轻浮,没再找邾晏,船上遇到,问候也很礼貌,什么玩笑都不再开了。
邾晏似乎察觉到了,又似乎不太明白,在一次温阮例行公事的打交道后,说:“你还是喝醉比较可爱。”
温阮:……
“此前若有失礼,是我的错,还请殿下莫怪。”
仍然一副冷冷淡淡,乖乖巧巧的样子,但实际并不乖,笑意未达眼底,眼里也有防备。
邾晏眯了眼:“本王不会做那种蠢样子,你这辈子都别想。”
霍家大少爷很会哄人,但他不可能会。
温阮不知道邾晏在说什么,又想到了哪里,但这种语气很让人上脾气。
“明日船就能抵京,短期之内,我与殿下就不要见面了吧。”
温阮面带微笑,话音平淡:“殿下忙,我也很忙。”
你检讨一下自己的人品
温阮忙什么呢?当然是抢收!
这都进八月份了, 距离他初次来京城差不多三个月,玉蜀黍成长期平均一百天,按照种植地气候情况提前或延后, 京城这个夏天明显很给力, 他种的第一批种子必然已经有成熟的了, 且从现在开始, 每一天成熟的数量都会增加, 现在不准备好去收,等到一起全部成熟的时候再忙不要累死!
温阮并不想把所有事都交给下面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试种,每个数据他都要亲自掌握,了然于心,才能对之后的种植有针对性调整,知道怎样最好……
别说关心未婚夫的‘皮外伤’,他连温国公府都没回,直接去了来峰山庄子上。
至于婚礼需要配合的工作,比如试穿婚服,特殊风俗规矩教导, 诸如此类,他通通安排到庄子里, 在吃饭或睡前,卡着时间进行,反正他没时间两头跑,要跑国公府的人跑,人来问回不回府, 就一句话: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