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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往事今朝(2 / 3)

肿的中年人和掌勺师傅一同过来时,也不过半盏茶的光景。青年在下首瞪了他一眼,怀元低头喝茶,只当没看清楚。

两人要跪,怀元差点伸手来扶,又被青年瞪了一眼,只好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让两人免礼。

“国舅,这人是个小偷,借着帮厨偷府上的吃食。”还没站起来,掌勺的大师傅就先嚷嚷。

“国舅,小人哪敢在您这偷,不过是拿些剩饭菜接济穷人家的孩子而已。”

“呸!狗屁接济,”大师傅气得面红耳赤,“你敢说你没拿好处?”

怀元还未说话,幕僚已愣住了,“就为这么大的事,你们要闹到国舅跟前?”

大师傅也一愣,“是您让我们一五一十和国舅说清楚的啊。”

青年张张嘴,像被钓出水的鱼,最后也只是一撩衣袍,怒气冲冲地在椅子上坐下。

“既然是施舍,那也不算偷。”怀元思索片刻,原先在京城酒楼作工时就知道这各府上和大酒楼每日都有许多浪费,他刚来滁州时也想过少些开销,但伯府上下这么多口人吃饭,他也不可能一笔一笔都掰扯清楚,也正在苦恼这件事。

“您别听他的,”大师傅见他没生气,赶忙说道:“这王老三哪是去接济穷人家的孩子,他是用府上的粮食去养他情儿那的野种。”

“你才放屁!谁要那兔儿爷当情儿。”

“你王老三会干没好处的事儿?谁信啊!那雀奴脸都成那样了,你这也下得去嘴。”

“那是他给了我银子的!”

王老三扯着脖子叫嚷,但这一声下来,厅堂内一片寂静,王老三自知说漏嘴,一下便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两步恳求道:“国舅,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拿的都是府上剩下的,横竖要丢,我不过是赚点酒钱,我再也不敢了。”

怀元却意识到他们说的人是谁,问道:“你说你把吃食给谁了?”

王老三看他神色并不生气,吞了吞口水,才慢慢道:“一个叫雀奴的兔儿爷,他那养着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总要吃饭,我也是看他们可怜——”

幕僚打断他,“哪来的孩子?朝廷可设有慈幼局,无父无母的孤儿不都送去哪了?”

王老三嗫嚅两下,不敢接话,还是一旁站着的大师傅接口:“因为那哪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根本是在花街没被药打掉,侥幸活命爹娘是谁都不知道的几个野种,那兔儿爷养着他们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两人还想再说话,怀元举起手,问:“他在哪养着那些孩子?”

怀元揉了揉后颈,长长出了口气。

身旁朽得发糟的木门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声音,木门的投影在暮色下落下很长的形状,像割裂血海的黑色刀刃。一个身量不高的汉子从门里钻了出来,见怀元站在门边不声不响地打量着他,那人先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又赶紧摸了把腰上系着的粗布带子,确定此时还是绑紧的,才松下口气。看怀元仍兀自盯着他看,那人吞口口水,虚张声势地虚握拳头,底气十分不足地叫嚷:“看什么看,当心老子揍你!”

怀元动也不动,仍定定看着他。

那人看他比自己高了半头还多,也有些心虚,用脖子上搭的汗巾抹了把额头,道了声晦气,四下张望一圈,见周围没有旁人,赶忙钻进附近林间小道,往远处溜去。

怀元还未收回目光,便有沾着淡香的柔软帕子从他脸上扫过,他还未转过头,只听见对方柔声同他说话。

“今日不接客了,您明日再来?”

雀奴倚在柴门边,嘴边噙着一抹笑意说道,他衣衫半敞着,从脖颈到胸口满是星点的红痕,有些上面还嵌着牙印儿,一层薄汗覆在他胸口,在落日余晖下红得更艳,怀元猛地回头,正撞上满目春色,下意识忙错开眼睛。

想起方才在门前听到的声响,不难知道方才屋内两人都在忙些什么。

怀元稍稍定神,客客气气地向对方见了一礼,这才抬起眼睛同对方四目相对。他刻意避开了雀奴裸着的胸口,目光只落在对方脸上。

这次近在咫尺,不比当时灯下相看,雀奴的相貌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分明是张男子的脸,眉眼间是常在风月场的柔媚,偏偏眼型狭长,平白显得有几分未被磨平的锋锐。两人离得近,连雀奴脸上早已增生扭曲的伤疤都分外清晰,平白为这张面容增加了些狠戾和阴气。

雀奴此时也扫视着怀元,看清他面容时未免一愣,随即揽好自己敞开的衣襟,抚上散乱的鬓角。

“我猜您不是来找乐子的。”他收起装模作样的笑意,站直了些,规规矩矩搭理起自己散开的衣服,倒是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几分,“有事?”

怀元想起来意,点点头,又看向对方身后的院子,他比雀奴高出不少,无须可以打探就能从柴门敞开的缝隙把小院内的一切看个七七八八。

不大的院落不过两三间茅草小屋,院角是篱笆围起的鸡笼,但此时空空荡荡,一只鸡也没有,院里放着落了层灰的磨盘,看得出也是很久没人用过了。

见怀元也不说话,只是打量院里摆设,雀奴不耐地咋声,反手合上院门,隔断了怀元打量的目光,他抱着胳膊下逐客令,“要没什么事,请您别在这浪费功夫。”

怀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慌忙道了歉,这才开口问道:“我听闻这里有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此言一出,雀奴脸上最后几分客套的笑意也没了,他冷哼一声,眉间满是不耐和厌恶,“我还说是谁呢,这里没什么孩子。”

“可我听说——”

“你听说?”雀奴向前一步,他清瘦单薄,也不算高大,此时却气势汹汹,倒逼得怀元倒退几步,“这里是我家,我说没什么孩子就是没什么孩子,没什么事就赶紧滚,别在这惹人烦。”

怀元平白挨了一顿骂,正想解释,雀奴已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院子里,关门时发出砰的一声,摔门的力道太大,震下不少门上的木屑。

怀元叹口气,举起手又敲了两下门,院中先是一片静寂。他等了会儿,又叩起门来,里面传来一声斥骂,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怀元又敲了两下门扉。

这次第二下还没落在门上,木门已开了一条缝,闪着寒光的一把菜刀先从门缝里迎了出来,怀元赶忙跳开,这才没被尖锐的刀锋伤着。

雀奴握紧刀柄走出来,双眼满是警惕和怒气,他举着刀对怀元道:“再不滚,我剁了你。”

怀元低头看向雀奴持刀的手,见刀尖微微发抖,就知道对面的人虽气势过人,但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只是透着寒光的刀刃加上雀奴那张因怒气而微微扭曲的面容,一般人见了确实要生出些恐惧。

怀元掌心朝外,安抚着雀奴,另一只手将自己带的食盒搁在地上,缓缓道,“我是怀府的人,来给孩子们送吃喝的。”

雀奴眼中警惕并未因这些话减弱,一手仍举着刀,用另一只手挑起食盒的盖子,见上层确实是几个窝头,伸手将地上的食盒捞起来,抓在手中,问道:“怀府?”

怀元稍加思考,“是王老三做工的那家。”

雀奴冷笑道:“王老三每年要换三四个主家,他手脚不干净惯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怀元被他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摸了摸后脑。这一动作袖中传出金属碰撞的声响,他猛地想起自己从王老三那里搜刮来的东西,将袖子里放着的布钱袋掏了出来,捧着让雀奴看。

“这是你给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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