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后，依旧是星河背景的系统空间，不变的陈列布置。
璀璨星河流动，透明而独立。
似乎白球长大了一点？
姬愿睨了一眼就没再看了。
“现在就去下个世界吗，宿主？”系统03214凑到他面前问。
“等会。”姬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里捏着一个软软的毛线球，神色间有些疲惫。
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后他就把白芷砚全身经络都散开了，胆大妄为地给自己开了挂，但离开后也不能留下不属于那个世界的痕迹。
系统03214乖乖地没有说话，在他身边蹦来蹦去，像个海洋球，上个世界姬愿还有心思取笑、嘲讽一下它，但是他此刻没法说话了。
脱离前不能暴露出来，姬愿感受到有除了系统03214之外的未知在观察他。
此刻03214故作不知，那个未知的、不明善恶的存在也不在，他终于也能将压抑的痛苦表露在面上一二分。
这是试探，姬愿对系统03214仍旧不信任，但若是它一直帮他隐瞒。
他就勉强认可03214为他的共犯，能利用达到目的的垫脚石。
姬愿的灵魂承受了所有的后果。
随意妄为也需要代价，姬愿清楚。
可他太想回家了，太想报仇，太渴望回到一切都没开始前，这股痛入灵魂的执念支撑着他。
很疼、很疼，灵魂每一寸，体验着血肉好像被高温的油涮进锅里煎熬的痛苦，不过现在比脱离前十分钟好多了，他不后悔，不会连这点代价也要埋怨。
只幸好灵魂不会出汗，他忍耐地握紧拳，短短的指甲刺穿了手心。
幸好也不会出血。
也比淬体时更难忍耐，先前爆炸般的剧烈刺痛变成了，像阴雨悱恻连绵的心纠，说不清哪一个更疼，不该比较，毕竟疼就是疼，姬愿愈来愈疼。
好疼、好疼、好疼！
他咬住舌尖，闭上的狐狸眼盛满了不愿落下的泪。
疼痛也让他愈来愈恨那个穿越者，更想念从前，思念父母，疼爱他的长辈。
他本不用受这样的苦楚。
姬愿恨不得现在就去和人打架，至少感受到刀枪过招的痛快，注意力就会被转移，他的灵魂就不会这么疼了。
他的灵魂就像被丢进榨汁机一样，姬愿眼前都快出现幻影了。
如果他有身体，那么每一寸都被粗大的针孔在刺穿，血液不断流了，可他只有表面看不出来任何问题的灵魂，真的很疼……
很疼很疼，他要回家，要杀了那个穿越者。
激荡的情绪使他快要疯掉，他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快要熬过去了。
最疼的一阵很久很久，才真正慢慢过去了，系统03214沉默着靠近他，姬愿睁了睁眼，又闭上。
他手中刚才捏着的毛线球已经滚到地板上，被透明的地板接住，在璀璨银河中静静待着。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03214？”休息又一会，不像之前那样虚弱后，他抬了抬眼，狭长的狐狸眼下那颗红痣依旧艳艳，姬愿也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即使付出代价。
他不惜一切代价。
小球沉默，他也不需要怜悯。
03214就围着他的脑袋转了好几圈，它似乎换了个语音包？
姬愿听它咳了几声。
“没有。”清冽的少年音，真是奇怪的爱好。
为什么机械生物也会想要更换外在？
姬·被夺舍前25·固颜在18岁·金丹·此刻也不过35岁·愿默默收回了打量小球的目光。
“宿主不喜欢系统03214这次的改变吗？”
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看法？
姬愿伸了伸手，系统03214就缩成上一次见面那样小的白球，乖乖地被他拿到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搓揉着，它似乎也很舒服，姬愿就像捏毛线球一样捏了几下系统03214。
“你说的是你的声音？还是大小？形状？”他一时间不知道先准备讨厌哪一个点了。
“宿主都不喜欢吗？”小球似乎真的很在意他的话？为什么呢？
有点意思。
但真是奇怪，姬愿想，人工智能也会有情感吗？
而且，难道它不懂，姬愿的恶趣味吗？还是说，就是故意的？这会给他这样的坏人掌控改造对方的机会呀，若是有意的，那就更有趣了。
他勾起殷红的唇，稠艳的眉眼间笑意深深。
姬愿恢复了强大且高傲的模样，即使刚刚他还在受苦受难。
“对呀，我讨厌丑东西。”
毫不留情的厌恶被平静地从美丽的贝齿抛出。
系统03214愣住了。
其实它现在的样子不算丑，只是平淡的白球，还能捏一下。
但是姬愿真的很想找点乐子给自己玩玩，刚刚他都那么疼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谁，都别想好过。
他就是这样坏啊，所以系统03214应该离他远点才对。
姬愿看见它变蓝了，似乎是在悲伤，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从他的手里滚到地上。
他掩着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蠢，笨东西。
“那宿主喜欢什么？我可以改！”变绿了，系统03214是看多了玛丽苏吗？
心情一般白色，心情悲伤蓝色，心情担忧绿色……
这也是在时，元帅本来不应该给他们戴上的。
闻蒹葭和其他同学一样，都被略过，唯有到了姬愿这里。
姬愿疑惑地看着他，路衡却俯下身，替他扣住那枚代表奖励的勋章。
“恭喜你毕业，姬愿同学。”
吐字清晰的祝福，只送给他一人。
只是瞬间的动作，又因为恰好台子上拉起了礼花，周围人也没有怎么注意到。
转瞬即逝，就像是仲夏夜之梦般无序浪漫，在人声喧哗的满座之下，只送给一个人的礼物。
beta忽然意识到，似乎他的举动，都能归于一个词语。
那就是：追求。
他忍不住看了那双仍旧带着笑意的双眼，似乎，路衡真的喜欢他？
真是神奇，姬愿移开目光，现在并不是该深究这个的时间。
他的过分美貌不是没有追求者，但是都被他的冰冷的态度打消。
校友们叫他冰山美人。
但他没想到拥有崇高身份的帝国元帅会喜欢他。
路衡笑意越发深了，似乎这个beta终于开窍了一点，那就够了。
毕业典礼结束，他们回到宿舍。
这是闻蒹葭和姬愿在第一军校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闻蒹葭收到的是军部的橄榄枝，而他马上就可以带着他的毕业作品进入中央机甲院。
“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安！我一定要成为元帅！然后告诉他们，即使是oga也可以……babababa…你说好不好？”
一说到自己的理想，oga就滔滔不绝。
“好！”
“我信你。”
姬愿认真地听着。
他们小酌几杯。
即使极力掩盖，但还是有几分悲伤，毕竟好朋友要分开了。
“哎对了！我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跟我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