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手臂圈着男友的腰身，垫脚在男友耳边说了自认为很出格的话语，“那我努力一点出现在你梦里哦。”
“明天见。”
热恋中的情侣就连离别都很黏黏糊糊，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挥手道别。
等电梯时，白玥拿出了一直搁置在背包里的手机，稀奇的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三通未接来电。
白玥手指滑动着消息列表，他几乎每天都会和哥哥发消息，零零碎碎发很多。哥哥对他向来极有耐心，他每一条无聊的消息都会被用心回复。
还差五分钟就第二天了，除了早上出门时照例的问候，哥哥一天都没有联系过他，最后一通电话也是两小时前打的，似乎只是例行公事来问一下。
不知为何，白玥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心里有些闷闷的。或许按时回家只是困住他自己的枷锁。
白玥用钥匙开了门，家里一片漆黑，哥哥似乎已经睡了。白玥轻手轻脚地弯腰换好鞋，打算回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就去睡觉。
刚走到客厅准备上楼时，就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哥……”
白玥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自然听得出来对方情绪不对，再加上嘶哑的嗓音和浓烈的香烟味道。
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白玥心下一急，转身就想去开灯。
“别去。”
“过来。”
白玥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他有轻微的夜盲症，但不知为何，他能清楚感知到哥哥在用很陌生的眼神看他。
白玥小步慢慢往那边挪，手指陷入掌心，也许是今晚的哥哥过于反常，导致他一张口声音就发颤的厉害，“不是说好要戒烟吗？”
哥哥轻笑了一声，声音嘶哑的厉害，“不是说好要按时回家吗？”
“有了男朋友，就不需要哥哥了，对吗？”
哥哥一边说一边起身，“为什么要恋爱呢？是不是哥哥哪里做得不好？”
“玥玥不再需要哥哥了，是吗？”
白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原本停在原地的双脚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下，细微的动作似乎激怒了正在向他靠近的男人。
哥哥死死攥着白玥的手腕，用近乎祈求的语气低低呢喃着，“哥哥只有你了。”
“求你，别丢下我……”
“哥，你先放开我。”
白玥第一次知道原来哥哥的力气这么大，用一只手就可以钳制住他。
“怎么不叫哥哥了？”
哥哥抬起眼，直视着白玥，紧握着白玥的手靠近他的脸，语气少见的冷淡。
手掌下的皮肤异常滚烫，白玥手指曲了曲，呼吸都停了一瞬。
“哥！你发烧了！”
白玥焦急的样子似乎取悦到了对方，手指摩挲了一会儿白玥手腕上被强力抓握后留下的红痕后，转而捧着白玥几乎要垂泪的脸，额头相触，滚烫的呼吸伴随着轻笑一并从口中吐出，
“玥玥会在意吗？”
“会在意吗？玥玥。”
“明明以前眼里只有哥哥的…”
白玥睁着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耳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让他听不真切。
白玥闭了闭眼，强行把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拖拽出来，开口打断了哥哥的自说自话，
“哥哥，我交了男朋友。”
他像是看不到哥哥眼睛内的痛苦与挣扎一般，哽咽着继续开口，“哥哥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人…”
白玥停了一瞬，努力扯起嘴角，“我们，永远都是家人，兄弟，这点，没办法改变。”
笑容僵在嘴边，白玥的声音像针尖一样刺醒了他。
实际上，从知道自己对亲弟弟产生不齿念头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无限的烦扰与混杂着无限不安的悲哀中。曾经也试过刻意疏远白玥，在朋友面前冷落他，甚至瞒着所有人申请去国外学校交换了一年。
但除了与日剧增的思念与焦虑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越靠近越痛苦，他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把他最爱的人也拖进无望的深渊。
到底是因为发烧，分不清妄想和现实了？还是因为看到弟弟和男友难舍难分的拥吻场景？又或许，他早就在等这天了。谁知道呢？
不甘心，自己做过最出格的事也只是趁着弟弟熟睡时跪在床边和他十指相扣，甚至都不敢倾身过去偷偷在微张的唇上落下一吻。
亲吻代表着性，代表着欲望，而他的吻只能始于额头进而止于脸颊。于白晟而言，血缘关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联系同时也是最残酷的枷锁。
“白玥！”
“你听我说。”
哥哥像是终于卸下伪装一般，定定地看着无措的白玥，语气既绝望又解脱，
“我爱…”
“白晟！”
白玥面色顿时发白，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行！不可以！”
“求求你了，哥哥，不要再说了。”
白晟双眼通红的死死盯着白玥，近乎失控的大声反问，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只是爱你，有错吗？！”
“我们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们理该如此！”
白玥用力一挣被攥着的手，随后完全没有收力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到哥哥脸上。
白晟脸侧到一边，头发掩着面孔，舌尖抵了抵左脸，看不清神色。
“清醒了吗？”
白晟最看不得白玥的眼泪。
但此时他没有服软，也没有退让，他在用近乎极端的方式逼白玥正视这段阴暗扭曲的感情。
“我爱你。”
白玥抬手又是一巴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声音抖得不像样，
“闭嘴！闭嘴！”
夜色沉闷，似乎有大雨将至。
白玥满脸泪光，双手在白晟身上乱捶乱打。似是因为一天未进食，白晟眼前模糊了一瞬，脚下一软，踉踉跄跄地跌在一边，倒地时也不忘把被牵连到的白玥牢牢护在自己怀里。
“玥玥，哥哥爱你……”
白玥趴在白晟怀中，再次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