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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自怜(2 / 3)

颊,眼角眉梢都是和蔼笑意,对女儿的工作日常也颇为感冒。

“都不是喇,是雷义,还有他儿子雷昱明。”

当齐诗允说出是雷氏父子时,脑海里乍然嗡鸣了数秒,中年女人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僵住,说不出话。

“阿妈,怎么不出声,你有没有在听我讲啊?”

膝上的女儿有些疑惑的仰头看她,但很快,方佩兰控制住自己情绪,轻拍女儿肩膀连声附和:

“在听在听,我阿允真是好能干,记者也做得,公关也做得。”

“囡囡,阿妈真的好为你骄傲……”

说完,女人又小心翼翼问及雷义父子对她的态度,齐诗允只说是工作上的一点交际并无其他后,方佩兰悬着的心才逐渐安稳。

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但齐晟的死因她也猜测过或许雷氏有份参与其中,只是彼时连嫌疑最大的程泰都能被当庭释放,更别遑论其他…接连的变故和败诉已令她疲惫不堪,唯有带着女儿继续活下去才是她的能力范围。

房间慢慢静下来,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着,阿妈柔软温暖的怀抱令齐诗允眷恋不已,她用双手臂围着方佩兰,试探般说出心中疑问:

“妈,你这辈子都只钟意爸爸一个人吗?不考虑…再重新找个人作伴吗?”

听到女儿这么一说,方佩兰一时间答不上来,思绪却随着齐诗允这句话被拉回很久以前。

她脑中不禁惊现齐晟面容,想起他曾在熟睡时梦呓,唤过雷义妻子名。

虽然当年自己被齐晟锦衣玉食供养在家做令人艳羡的齐太太,但朝夕相处时总是会发觉一些端倪,即便齐晟对她相敬如宾,但或许因为两人生活背景文化差异,感觉总是隔着距离。

她也曾一度怀疑过齐晟与自己成婚的原因,但平时丈夫对自己有求必应堪称模范,而且光凭一个已婚女人的名字,她也无法去跟他求证对质…直到后来齐诗允出生,这段看似光鲜实则枯竭的婚姻才迎来些许转变。

微胖女人低下头,凝视女儿与齐晟神似的眉眼轮廓,又想起她刚出生时的模样。

一九六七年四月,那个下着绵绵小雨的夜晚,因为胎位不正,痛苦产程历经三个多钟头,最终得她小小软软一个在怀里,婴儿稚嫩脸庞继承丈夫俊美五官,看似脆弱不堪却又拥有一股顽强生命力,而齐诗允的降生,也让她对这段婚姻和未来有了信心。

可世上有些事再怎么努力改变也无法转圜,即使她知道齐晟后来的暴躁无常是源自商场上的失败,可打探得知丈夫是与雷氏在生意上冲突最大时,长久植根在心底那个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但最后,方佩兰还是为了日渐长大的女儿做出选择,选择默默承受丈夫心中早就另有其人。

因为小小年纪骤然失去爸爸已经太过悲凄,所以这些事她隐瞒齐诗允至今。她实在不忍心说出事实真相,去摧毁齐晟在女儿心目中不可撼动和玷污的慈父形象。

思绪回转,方佩兰又展露笑颜,拉过齐诗允戴着那枚密钻情侣戒的右手,跟她说得语重心长:

“傻女,我都年过五十了还需要谁作伴?”

“做人呐不能太贪心,只要我阿允后半生能幸福快乐,我就别无所求了。”

再出现在万豪酒店,已快凌晨时分。

雷耀扬走至套房门口,望着胡桃木上镀金的2313立体门牌号,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又放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摁了两下门铃。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秒、两秒、三秒……看着左手腕表上的秒针转了快半圈,这扇将他阻隔在外的门才被从里缓缓打开。

他抬眼,琥珀色瞳眸里有些幽微的惊异,原本还算平稳的心也不受控地加快了跳动频率。

因为打开这扇门的不是别人。

是他已经十多年都没有亲眼见过的父亲。

这一刻,仿佛希区柯克式变焦滑动推进,四目相对中,是对彼此久违面容的重新审视与定格。

“进来吧。”

行政套房明亮宽敞,玄关顶灯拢下一片阴影刻在雷义深邃眉眼,霜鬓银白的老人语调似乎很平静,但握着门把的手却微微颤了两下。

直到他放开手转过背,慢慢走至会客沙发上坐下,雷耀扬才暗自深吸一口气,随之入内将门阖上。

“喝茶?还是想喝点别的?”

双眼环顾四周,套房内只有他与雷义二人,待他解开西装钮扣在另一头坐好,沉静空气忽然被雷义的试探性的问询声打破,视线交汇的瞬间,父子二人神色里都是极不自然的陌生与尴尬。

但此刻,他已经不再对他有所敬畏,这个年过古稀的男人,已不再是他心目中高大伟岸又不可接近的模样。

“不劳驾雷主席,有什么要讲的请尽快。”

“半个钟以后我还有事。”

雷耀扬语气不冷不热,借口也说得敷衍,他交迭起双腿看向别处,神色也变得愈发漫不经心。

听到儿子对自己的「尊称」,看到那副急不可耐想要离去的态度,雷义只觉胸中艰涩蔓延,却又难以抒怀。

不可否认,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就,他怨不得也恨不得。

起初强要宋曼宁有孕,不过是为了留住她在身边无法逃离的另一个卑鄙手段,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当时对于雷耀扬的降世他虽欣喜过一阵,但终究是没有太过在意和上心的。

除了因为利氏那层关系把长子雷昱明严格按照接班人培养以外,次子的存在就显得无关紧要得多,他认为只要将孩子严格教养荣华富贵中,今后对他听之任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此刻见到敢于反抗他的雷耀扬,不由得想起他同样倔强的母亲,令尘封往事一幕幕又在眼前回现。

当年因为亲眼目睹齐晟的死,宋曼宁神志几乎疯癫失常,她面对毫不知情的儿子口无遮拦,只差一点就要说出雷义让程泰了结死对头的种种恶行。

他自认过往一切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即便是一具对他恨之入骨的行尸走肉…为了宋曼宁,雷义宁肯牺牲雷耀扬作出选择。

只是事到如今,那个铁了心要了断自己性命的女人,已经不值得他再付出更多有限的时间精力,只是他更没料到,眼前这个叛逆离家在外漂泊的儿子,会令他这些年愈发挂怀愈发歉疚。

空气像是结了一层冰,老人望着雷耀扬冷若寒霜的脸静默了一分多钟。

而后只听到他微微叹息,往日那副威严被极力收敛,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鼓足很大勇气,语调也比起十多年前有温度许多:

“昱阳。”

“回家吧。”

听到这几个字,雷耀扬心脏倏地抽痛了几秒,他将交迭的长腿放下,峻挺身姿微微向前倾,脸上却是淡漠一笑:

“雷主席,我自己有家,我也早就不叫雷昱阳。”

“如果你只是叫我来说这些,我真的没兴趣。”

他说得事不关己,但上扬的唇角暗暗噙着一股怒,浸淫血腥江湖多年的残暴狠戾,与他周身斯文得体相交融合成某种令人难以接近的疏离。

雷义虽已猜到会得到他言辞犀利的回驳,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令他火冒三丈,写满岁月痕迹的眼睑抽搐了几下,身子向后又靠近了几寸,拿出一如既往的长辈姿态:

“在外面打打杀杀走粉走私就你的兴趣?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惹出麻烦东躲西藏就是你生存的意义?”

“现在就算东英势力再大又如何,马上到九七,「上面」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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